“周玉庭,快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一大清早,周玉庭便不吃不喝,专心在厅里编着纸鸢,丝毫不受我影响。
“你的宠物?”他冷淡的回应与我的过度兴奋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甚至忙得没空抬头,只稍斜视,意思地瞥了眼我的方向。
我叹口气,身体倚向门框,旁边的土狗傻乎乎地坐着,不时抬起后爪挠挠脖子。以前的周玉庭想尽办法劝我养狗,如今,我特意跑到河边,威逼利诱,好不容易才把这小东西带了回来,他却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是不是……我现在做什么都晚了?”我嗫嚅着,问他也是问自己。
周玉庭倏地皱眉,不解地睇向我,而后放下手里的活儿,用细长的指头刮了刮自己的下巴,答非所问道:“你要养狗就养吧!把它养得肥肥的,万一哪天想吃了就——”
“我、我们去放纸鸢!”
不等他回答,我抓起桌上他刚做好的纸鸢,拖着周玉庭就往外走。土狗见我们忽然热闹起来,以为要陪它玩,也兴奋地短吠几声,紧随其后。
后山上枯黄干瘪的狗尾草被风吹得摇来晃去,土狗在高草里撒欢,蹦跶得像只兔子。周玉庭面无表情,望着他新完工的“鹞鹰”在灰蒙蒙的天空里盘旋翻滚,不自觉牵起唇角,“这也是‘我’曾带你来过的地方?”
我不回答,也不看他,双眼死死地盯着天上,手里的线松一下紧一下,让“鹞鹰”飞得更高更远……我放过“蝴蝶”,放过“山雀”,放这凶猛的“鹞鹰”还是头一次。
“别放太高!”周玉庭不知何时已靠了过来,从我手中接过线轴,兀自摆弄着。“放得太高,它就飞走了。虽然有线拽着,可如果风太强,线也会断的。”
看他缓缓将纸鸢拉近,宝贝似的收进怀里,我忽然觉得眼前泛起一层薄雾,所有事物都开始模糊不清。
周玉庭转身背对我,半侧的脸被鬓发遮挡,只露出冷硬的唇线。
“你不要总是活在回忆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向前走不好吗?”
他说着,平和的语调竟搅得我心中倒海翻江。
“我也说过,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都不计较,你又何必执着?如果你觉得有愧于我,想做补偿,那更是不必。我不需要一个为了报恩,而把自己报答给我的女人。
或者……我可以给你自由。”
“你要休了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想休了我?可以啊!”泪水从眼眶里蹦出来,我头昏沉沉的,双唇抿得直发抖,“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以后不用你赶,我自己就会离开,再也不会缠着你!”
周玉庭不言不语,我理解为默许,便领他来到那条小河边。
土狗终于回到自己的地盘,找了块树荫,没心没肺地闭上眼开始假寐。
周玉庭环视一番,突然恻恻地睨着我,皮笑不笑道:“娘子,就算你再喜欢我,也最好不要试图用那些旁门左道,逼我恢复记忆。”
“谁是你娘子?!我又不认识你!”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将他的话一一顶回,“我喜欢的是傻子,爱的也是傻子,不是你!”
“你说……你喜欢我?!”周玉庭双眼一亮,忽地上前一步,若非我反应及时,早就被他攫住臂膀。
“再说一次,我喜欢的不是你。”我不明白他为何一听到我喜欢傻子就变得那么激动,也许他心中还隐藏着傻瓜的一部分思想,只是他自己并不知晓。
“什么时候的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呃,傻子?”周玉庭表情怪异,眼里有太多我不透的情绪,“你们……你们应该还没有……”
“是!是没有圆房,可不能全怪我……”心虚地低下头,我眼神乱晃,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周玉庭着下巴,从中传出一声闷笑,“……所以,你这次拜托我的事,不会是想要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