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只狼朝唐老爹奔去之时,他腾跃在空中之前后腿踹翻了石真真刚才用过的皂角水,这皂角水是石真真带到山洞中的二十一瓶皂角水中剩下的最后一瓶,如今已经被石真真奉若珍宝地珍藏,一向爱清洁的她若不是刚才埋了狼崽子也不舍得再多用唯恐日后不够。没想到这狼一跳起竟将这最后一瓶皂角水踢倒了,石真真在那千分之一柱香的短暂时间里瞬间觉得急火攻心,随手起一把菜刀撇向了那只狼。野狼也不是那么容易中招的,眼见菜刀飞来偏身一躲,本是朝向唐老爹去的这一躲便偏了方向,落点便朝着范小桃去了。
范小桃虽然手无缚**之力,却是一个身轻灵巧的,眼看野狼朝自己扑来忙向后一退,这狼爪子便没能抓伤范小桃,但却抓破了她身上的桃粉色蚕丝罗裙。这蚕丝罗裙可不是便宜物件,是周捕头趁着送周子默去京城读书之时,瞒着唐连枝花了一两银子买来的,满永宁镇也不过只有谭老爷家的妇人才有一件。范小桃身为一个妾便穿蚕丝,着实在永宁镇的二界掀起了一番不小的评论热潮,颇让她有脸。如今这罗裙已经破损,范小桃一股气冲上了头,昔日的娇滴滴的样子早不见了,拔下头上喜上眉梢钗就往狼脖子上一戳,那狼瞬间倒在地上断了气,一腔血喷在那罗裙上,彻底没法再穿了。
四狼已经没了三只,就在全家人怒气冲冲盯上了最后一只狼欲下杀手之时,唐家新丁唐家旺很有气势地大叫了两声,那最后一只野狼眼见报仇无望,眼睛暗淡了一下,随即撞壁而亡。
这一场因狼而起的风波,竟这样戏剧化的结束了,只是洞中一片狼藉,女眷们早歇息片刻之后投入了日常劳作中,金老太烧水给唐老爹烫脚,唐连枝将火把扑灭一一拔掉,李巧娘带着几个回隔间安睡,范红叶磨刀霍霍向狼皮,石真真守着最后半瓶皂角水将洞中收拾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范小桃换下罗裙亲自葬在洞口还立了个木头墓碑,眼睛哭得跟桃一样。唐家在一番血大战之后归于平静,各自回到各自的工作中去,不知是大家已经习惯了这跌宕起伏的山洞生活,还是众人在生活的磨砺之中逐渐坚强。
少顷,洞外响起了嘹亮的山歌,男人们高亢的歌声在山谷中显得尤为激昂。唐家三兄弟加一个姐夫抬着打来的猎物荣光而归,一进洞中唐老二便自得宣扬道:“若说咱们唐家的男人不当个猎户也算是可惜了,这一上山竟打得了一只野猪,三只山**,数十只麻雀,若是就携着这几个蠢动物回来也不算是本事,月上枝头了还猎了两只小狼崽子,这可是个值钱的东西,那大狼皮褥子能换田地呢。”
洞中老小都心知这是之前被唐家好吓跑的那两只小狼,只是累得筋疲力尽已经无力再和唐老二神侃了,范红叶靠在洞壁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那小狼崽子我是管不了,之前杀的那四只狼我反正是全扒完皮了。”
唐家四个男子都以为打下好多野味如今又得了两扇狼皮家中娘子一定猛夸自己能干,奈何几个娘子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又见洞中果然立着四个架子,架子上是还带着血的狼皮便觉颇为惊讶,更不知洞中数人是何等奇遇,奈何大家忙碌一天困意已浓,便都简单洗洗睡下,只留下周捕头一家值夜。周捕头打了一天的猎唐连枝便不让周捕头再熬夜忙服侍他睡下,周捕头眼望着狼皮又去看娘子,神情低声道一句:“娘子在洞中很是辛苦,为夫确是照顾不周啊。”唐连枝被周捕头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眼泪都要涌出,可是心中有了周捕头这句话便比得了十条真丝罗裙都要高兴,只是脸上绯红去收拾野味了。唐老三怕再有什么野兽变故,便将那立在墙角的竹门又靠在洞口上,两边地上打下了桩子又用麻绳固定住,以免再有野兽生事。
这一夜倒也肃静,第二日唐家人起得比往日都要晚一些,唯有李巧娘担心大姐忙了一日又再熬夜撑不住,便提早起来寻些家事来做。李巧娘刚自隔间中出来便闻到满洞的香味,原来唐连枝已经干净利落地将野猪收拾利落,猪头切块在锅中酱了半宿,此刻已经算是酥烂入味。猪心下水都下白水汆过切片,用蒜清兑上酱油和香油一拌便装盘上桌。另一边碟子里盛着被盐腌制的麻雀,只等中午过油给爷们下酒。三只山**都拔了毛,放入了土豆在一旁大锅里炖着,锅上蒸笼里是白面馒头,一旁罐子里温着早熬好了的猪肝粥。
李巧娘一早起来什么忙都没帮上,只是觉得脸上不好过,唐连枝却不以为意,只说让她再煮一锅清香扑鼻的野菜汤便算是帮忙了。李巧娘昨日才因这野菜不被待见,却不明白为何大姐还要再吃,唐连枝也不多解释,只说让她做就做。没一会子众人都被这喷香的饭菜勾着起了床。早饭用罢,众人显然都是一副吃饱喝足的状态,就在唐家几兄弟还要再接再厉出门打几只野味回来之时,洞外却又落起雨来。
唐家旺一旁啃着几**骨头正吃得香甜,忽然仿佛是有人召唤一般骨头也不吃了便要往外跑,奈何唐家兴一把拽住,道:“干什么出去?这天一会一会晴的还要出去玩,被山洪冲走了也是玩的?”唐家旺本是一个极通人的狗,每句人话都听得懂一般,唯独此刻唐家兴如何劝阻不让它出去都是一副拼了命往外挣的样,大人们本无心理会,但唐家旺见挣脱不开便朝洞口狂叫,完全不是平日里温顺样。众人都纳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