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午便下着雨,毛毛细雨,润物细无声的拂过这一片大地。
我站在木板回廊上,看着落下的雨滴渐渐停下来,空气沁人心脾,清雅的意境让人不由得心境沉静如水。
可我心里却另有作想。
以我现在的状况,独自一个人出门嵇康想必是不放心的。
我总不能带着他去会见秦凌吧?
但是,说了会去见,而且这面是一定要见的。
“你要出门?”
“嗯,许久没去见爹了。想来过几天是该去一趟了。”
“我陪你。”
“不用了,我只是到爹那儿住几天,不要因为要陪我而误了邻舍的农具,你不必担心,还怕沛王府那么多人伺候不好我一个?”我笑睨着他,“今日不是竹林之游的日子吗?嵇大才子怎可无故缺席?若是人家问起,我可担不了这个名。”我说着,替他将外衫披上。
“莫要消遣我。”他淡淡道。“你同我一道去。”语气是不容反驳的。
我撇撇嘴,应了。他是丈夫,我自然得听他的。
我们并肩漫步到了竹林,一路欣赏雨后风景,煞是惬意。
林子里很是幽静,突然,我听见了叮咚婉转的琴音,潺潺如流水般,映着这竹林扶疏,犹如天籁之音,空灵动人。
对于琴艺,我也算是略知一二。听得出此乐柔情动人,所需要弹奏的技艺却也是不凡的。
被琴声吸引,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亭子里早已有人相聚。
向秀翻阅书籍,不说话也不喝酒,静静地看书。
刘伶在我们刚到的时候早已醉倒在草地上了,面色酒红,鼾声震天,一动不动。
山涛脱下官袍,一身布衣坐在石椅上安安静静地品酒,不时笑看着抚琴的阮籍和阮咸叔侄。耳里听着绝妙之音,很是享受的样子。
阮籍抚琴,阮咸抱琶。叔侄俩奏乐兴致浓厚,全然不理会刘伶的鼾声。
阮咸配合着阮籍的音律,偶尔几声清越短促的琵琶,像桃花花瓣碎密如锦,飘浮在青山绿水之间。悠然飘游,青竹般清幽。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
阮籍的琴音倒显忧愁,如空谷幽兰静谧悠远的意境。
我们相视一笑,落座。
坐了一会儿我便觉得奇怪,迟迟不见王戎的身影,问道:“濬冲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