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她忍受不住好奇了,开口问我:“我的大小姐,你说得这些都是些什么啊?‘健美’我怎么总觉得三分不像舞蹈七分倒像在耍猴戏?”
此时海子正好练完功回来,他一踏进院门就听见了他母亲的话,哧的一声笑了:“姐,你的花样老是特别多,什么时候也教教弟弟你的新‘拳法’?”他指的是我上次跟他提过的太极拳。
我当没听到他的话,矫正了娘手肘的高度:“娘,你就保持这个动作,坚持一会儿哦。”
“好的,芸儿,你歇会儿吧。”娘亲几乎对我教她的健美上瘾了,练得很积极。北方到了春天,凉意仍不减寒冬腊月时分,所以我们平常都没机会出汗,时间一长人都焉了,而娘亲经过这几天的锻炼出汗,还别说,她气色红润了,一改憔悴的病容,整个人容光焕发,朝气蓬勃。——三十三岁的她,就像回到我刚出生时那么美丽迷人。
“二娘,你要是想学,芸儿也可以教你啊。”我端起鸾莺儿要泡给她自己喝的茶,毫不客气地把它饮光。我猜鸾莺儿见到我母亲的变化,一定在动心,想求我的教导却不好意思开口。
果然,我喝了她娘家人送来的名贵茶叶她连眉头也没皱一个,反而含笑道:“我也就是好奇问问罢了……如果‘健美’当真有效用,我一个妇道人家不会耍刀弄枪,学个一招两式的也好强身健骨,你也知道,家里的事需要我多一点劳,身子是很重要的。”
我听了暗暗好笑,明明是相信我的“健美”有“美容驻颜”的功效才想学的,偏偏要给自己找一堆借口。不过她既然给了我台阶,我就顺着下去好了,再说她是海子的母亲,和我也算一家人,只要她不为难我娘,我也没理由刻意为难她,于是欣然同意一并教她。
做师父的就是有这种好处,可以仗着自己的身份颐指气使,甚至趁机报私仇——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我当然要好生利用。即使是同样的动作,我对鸾莺儿的要求和娘也不一样。娘亲身子弱一点,体格纤细,我教给她的动作都是适合她的,不会伤害到她的骨骼和韧带。我要求鸾莺儿做的动作难度则一般比较高,往往会使她的韧带负痛,然后让她到床上去躺个几天,生活不能自理。(这些也导致她进步很快,肌渐渐的适应了我的训练后,她更是学得越来越好,最后我都整不到她了——失望的同时也有欣慰。)
“太极拳”是我在看过海子练功后一时兴起讲出来的话,我并不是真会耍太极拳,所以没有可以教给海子的。作为交换,我拜托小芳替我做了一件皮夹袄送他,专为他练功的时候能穿。
海子放下木剑在桌上,猛灌了一大壶他娘的名贵茶水,有点“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味道,还得他娘在下面仰着头一个劲的啧啧心疼着。
海子喝完水,抹去下巴上的茶渣,看着我说:“姐,今天北园的兄弟都在讨论,说府里过几天又要赶办喜事了呢。”
“是吗?什么喜事?”不会哪位夫人又怀孕了吧?府里的人多,办喜事的频率自然就高,应该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怎么还特意说起?
“是堂公子李孝恭的婚事,听说还有五天新少夫人就要进门了……”
我的手滞在半空中,视线落在海子身上忘记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