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名门千碧水,如其名,其宗地处幽静,座环四水。
千碧水因三者闻名于世:其悠远的历史,其宗派的神秘,以及其镇门之宝——一尊纯金丝镂空的大尾双锦鲤。
江湖中即便是牙牙学语的娃娃对千碧水之名也是如雷贯耳,同样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必然亦知“千碧水”之名。千碧水实在是个古老的宗门,其历史恐怕久远到无法追溯,似乎在人们发觉之前它便如此存在了。
只是尽管如此,人们对千碧水却是所知甚少。听闻千碧水位于极西,其所在人迹罕至;听闻千碧水从不收徒,但众人可见其传承之脉从未断过;听闻千碧水尽出灵丹妙药,一粒仙丹可悬命于世;听闻千碧水高手如云,不乏武林中能翻云覆雨之辈……有关千碧水的传言太多太多,而千碧水的避世不免让各种留言无限制地扩大,甚至荒谬到有传言曰千碧水乃神仙在下世所驻之地,应朝拜之。更让人可笑可叹的是,竟真有人不辞劳苦年年行往西域对着千碧水所在虔诚地朝拜甚至“纳贡”。
当然啦,这种种的种种都抵不过千碧水镇门之宝的风采。那尊纯金丝镂空的大尾双锦鲤,俗称“双鲤”,乃当今世间难见的槐宝之一。其金丝细而韧,所镶成的金尊鲤一雄一雌且栩栩如生,听闻有传言如斯:时值月圆,金尊返照,双鲤戏水,相濡以沫,诞之幼鲤。
“——这便是我所知的全部了。”小豆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小心地看向树丫上正翘着二郎腿的黑猫。自下山到今日小左大人真的变了许多。看到眼前这只丰神郎俊、身段玲珑的双尾黑猫,小豆却是心情忐忑。他似乎更喜欢以前那个肥得流油、懒得出虫的小左大人,那时它虽出言不善且时不时玩几把森森的恐吓,但终是说说草草了事而已。怎样着也不似现在这般喜怒无常晴不定,尤其是在那次见证过生吞活剥大公**的血腥过程后,那历历在目的场景让小豆分外胆颤,那一刻仿佛自己便是那只被撕咬的公**。那次后小左大人已不吃熟食,用它的话来说是要“保持血”。
小左停止了抖动的二郎腿,脑瓜转得飞快,毫无疑问最吸引它的莫过于有关双鲤的传言了。大概天使然,它就是喜欢金灿灿的物甚,尤其是有美感的工艺品。若说真有那么个金丝双鲤每每月圆就个你产个小金鲤,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它心动的呢。即便传言有虚,一尊双鲤也够它乐的了。
“真当有意思的传言……算你还有些用处。”小左睨了小豆一眼,心情甚是愉悦地道。
又是这样。淡淡的愉悦的外壳,骨子里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甚至刚刚短暂的一瞥,小豆敏锐地捕捉到了小左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屑和刻意收敛了的戾气。
“既然苟帮都提供了具体所在,没什么好多说的了。你便帮你少爷修书一份,替他向姑母请辞,就说他有急事回蜀山一趟。”
“这……”小豆极快地扫了一眼树下默立的萧笑,见他表情略显忧虑,不免话头一转,道:“这千碧水听闻高手如云,为了一尊异宝会否太冒然了些?”
“哼,怕什么。我说怎样便怎样,用不着你来心。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灭一双,多大的事啊,不过是些人罢了。”
杀气弥漫,小豆自是不会蠢到再做迟疑,当下自觉地按照小左吩咐做事去了。
“喏,呆子,不是沈老头想让你早日名动天下吗?去千碧水拿了传说中的至宝来还有什么比这更拉风的呢。事成了你也好回去蜀山和你的祖父重聚演绎一番‘祖孙情’啊。”小左白齿微露,一脸挑衅的模样。
萧笑听言不气不躁,反仰头对小左微微一笑,让小左顿时大感无趣。
小豆来来去去只用了一株香办妥了事。二人一只便如此无声无息地离了萧府,出了瑶城。
一路游山玩水,大半个月后,小左一行终是抵达了传说中神秘的宗门——千碧水所在。
“小左大人,我们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下闯进去吗?”
正值路上小憩,小豆背倚巨石,一面拿袖口扇风,一面歪头小心地向小左确认道。不都应该天黑才做坏事的吗?
“天亮着才刺激。”小左满不在乎地还一边回了个大大的哈欠。再说了,日光下的金尊定是更为闪耀更为夺目。
安静了只没一会儿,小豆又忍不住瞥瞥前路,继续问道:“这……?千碧水也该到了吧?怎么还不见个影啊?”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自路过一个碧水镇后他们便一直在深山老林里转悠了,这附近还真是人迹罕至。
“已经到了。”小左直接抛出句让萧笑和小豆大吃一惊的话来。
“什么?!”小豆不敢置信地又将四周环视了一圈,入目处皆是葱葱绿木,侧耳听来尽是溪水潺潺,怎么看都是个鲜有人至的深山老林罢了,“怎么会?也没有看到有个正门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