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还真走了……
杨莲亭瞠目,伸出手欲挽留,平一指已经眨眼间走到了门边,再一眨,人没了?
做梦?
杨莲亭看看自己能抬起来,轻松自如的手,想了想,觉得自己果然是在做梦,只是这梦梦得稀奇,怎么不梦见自己金榜题目,然后娶个公主洞房花烛?偏偏梦见着江湖?
闭眼,杨莲亭打算等梦醒,江湖不是他杨莲亭想要栖身的地方,江湖太多是非,江湖生死太轻,江湖……他只想娶个妻子平平凡凡过一生,做个好官,再奢望一下,能和旭姐姐相逢,白头偕老。
旭姐姐,若是活着,已经嫁人了吧……
杨莲亭闭眼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心里微微发酸,总是忍不住想算命先生的话,总是忍不住要去相信,先生说:
“‘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珊阑处。’公子要找的人,必然会再见,不过……此卦刀光剑影,几番生死,虽历尽万劫,纵有生死相许之痴情,但希望一线若有似无,是凶兆!”
凶兆?
信吗?杨莲亭嘴角苦笑,那先生的话不该相信的,但他说能相遇,他杨莲亭就默默期许,一等再等,把婚事拖了一年又一年,虽知愧对父母,只是想,再等一年说不定就会遇见,结果一等再等,她还是没来!
也许永远不会来……杨莲亭抛开纷乱的思绪,讨厌受伤就开始自怨自艾的自己,所谓男人就该持之以恒、信自己,纵然历劫万难,也该相信自己必能历劫而生。
杨莲亭努力让自己睡去,只是迷迷糊糊时似又梦到那先生凝眉看着卦象,百思不得其解后,玄乎其玄的话:“奇怪……公子寻得人,似男非女,雌雄莫辨,莫非……”
似男非女,雌雄莫辨,莫非?
杨莲亭着急要问个着急,伸手去抓那先生,结果自己就倒在了地板上滚了一圈。
“先生!”杨莲亭一喊,就从梦中的满是泥尘的街道上抽离。
“这……”
杨莲亭瞪大眼发现自己躺在了陌生的地板上,莫名的山风从敞开的窗棂横刮进来,一阵接着一阵,把屋中的帐幔吹得凌乱,好似传说的天庭,被风吹满一室的晚春馨香。
再抬眼,只见帐幔那头,进出的女子衣带随风笑颜如花,莲步蹁跹,不沾地一般不带一丝声响,从那头出现,又瞬即消失。
梦还没醒?
杨莲亭挣扎着要起来,但口的微痛瞬间打破他做梦的错觉,然后一个女子不知何时站在帐幔边问:“大侠,为何睡到了地板上?”
“凉……快!”杨莲亭脸红忙起身拉好衣襟,在女子面前衣裳不整,让素来受儒教熏陶的杨莲亭相当困窘。
“姑娘……”杨莲亭连忙挥手让姑娘回避,他还没穿好衣服,不想唐突了佳人。
“呵呵呵……”一个姑娘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几个,低低地笑了一片:
“他害羞了!”
“真的,耳子都红了!好有意思!”
“和教里的人一点也不一样……”
“你是看人家生得俊俏吧?”
“胡说什么,我看是你觉得人家生得俊俏又fēng_liú,反又赖我。”
“别闹了,他可是教主的客人!仔细教主知道了,揭你们的皮!”一个女人一声,立刻让众女子鸦雀无声。
杨莲亭背对众姑娘困窘,虽他爹是管妓院的,但人家府中的丫鬟女眷可不同,都是干净的女孩子,他一个大男人怎么都该避开,但是他的衣服呢?
“大侠,可有吩咐?”一个女子看着杨莲亭背对大家,一个劲地拉衣襟,约莫知道是什么问题,只是不敢冒犯。
“衣服,我的衣服……这位姐姐可否……”给我拿一下?
“呵呵呵呵呵……”又是一片女子的笑声,把杨莲亭笑得像个初进妓院的乡下人。
“在这里!”一个调皮的女孩子干脆拿着一身淡青素色衣物,在帐帘后伸出素手摇着喊。
杨莲亭侧头,只见帐幔后的女子笑歪好几个。
杨莲亭叹气,伸手去拿衣物,女孩又往回拉,杨莲亭手落了空,不怒反笑,自嘲,他今天是让一帮女子给调戏了。
但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何况人家上面是东方不败。
“衣服在这里!”帐帘另一头又出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