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清心镯沁出丝丝凉意,抚慰着跳动的脑神经,安心的氛围,引得双眼合拢无力睁开,昏昏沉沉,忽梦忽醒。
苏舜钦看看神情疲惫正打瞌睡的林安,放缓车速,开得更加平稳。
林富民在派出所担惊受怕良久,又看到林安弄出的大阵仗,跟做梦一般被家人拉上了车,捏着冷冰冰的包子,食不下咽,心里一肚子疑问,却碍于苏舜钦一身气派不似常人,无从问起。
杨淑慧和林培也没开口,她们知道林安有控制植物生长的能力,但是今夜亲眼所见的情形让她们心慌不已,疯狂蔓延的荆棘,屋内传出的凄惨嚎叫,这样诡异的事情是身边熟悉的人造成的……再看镜中那闭目沉睡的脸孔,明明该熟悉,却显得很陌生,又有些让人惧怕。
可以随意杀人的能力。
车子开进林家大院的时候,林安还没醒,守在台阶的林峰连忙移动轮椅过来,看到完好无损的林富民,喜得直喊:“爸,你没事太好了。”
林培回头看看还在睡的林安,上前推她:“林安,醒醒……”
苏舜钦阻止林培的动作,示意噤声:“嘘。林安也累了,让她睡,我送她上去。”说着轻轻抱起林安,往屋内走。
“她没那么娇气。”林培皱眉。
林富民拉住林培的手臂,喊苏舜钦:“麻烦你了,送上去了马上下来吃饭,都是我这事闹的,你们晚饭肯定没吃好,林培,你去热菜,我跟苏……苏先生喝点酒。”
苏舜钦应了。
.
农家小炒,家酿米酒。
家里其他人都被林富民赶去睡觉,只留下苏舜钦,两人对坐饮酒,平日极少喝酒的林富民一口口抿着,竟然快喝完一口杯,心中的疑问,依然不知如何开口。
“林叔叔有话请尽管说。”
苏舜钦喝着显得有些甜的米酒,打断沉默的气氛。
“这个……苏先生,不,小苏啊……”想起苏舜钦强调过的话,林富民忙改口,“那个……我是说……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林富民叹气。
苏舜钦给他斟了杯酒,说:“林叔叔,你不用担心,我绝对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只是林安的身份比较特殊,又不好大肆宣扬,我是来给他当保镖的。”
“保镖啊,好,好好。”林富民晕晕乎乎的点头,一口灌下半杯酒,醉眼发红,酒壮人胆的说:“我们家最不少的就是饭,尽管吃,尽管吃。就是……就是今晚上,派出所那里,不会出什么事吧?我跟你说啊,我们家林安也是担心,脾气又燥,绝对没有什么对政府不满的意思,刘大瞎……啊,不,刘村长他们也不是好人,要是死了人,能不能从轻处理……”
苏舜钦这才知道林富民是在担心那点小事,不由扯了扯嘴角,忙说:“林叔叔,您放心,绝对没事,我已经叫了人过来,一切的经过都有专人调查,那些人会得到处分,即使真有什么伤亡,林安也绝对不会有事,只要没人不乱说,谁都不知道那是林安做的,一切都有我来抗。”
倒也不是苏舜钦说大话,就算死了人,以苏家在南方的权势,岂会连个小镇小村都管不了?即使国家上层知道跟林安有关,又怎么会为了几个不法之人问罪一个能跟神仙扯上关系的半仙……
他这么一大包大揽,林富民的心终于放下了些,借着酒意,跟苏舜钦唠叨:“小苏啊,你是国家派下来的,可是贵客,我们家林安从小格就内向,有了电脑能一坐就是一整天,从不出去玩,要是有什么事,你可千万帮着担待些,有些事情,我跟她妈也不懂,只能麻烦你多照顾照顾。”
“说起来,我这三个儿女,只有林安最孝顺,发了工资第一个想到家里,每次回家总要我们别干活,享享清福……老天有眼,让她有了仙术,那是好人有好报。上次她姐说她进城当志愿者,不瞒你,我一点也不信,我这个女儿,胆小心软,看电视都不看武打片,见不得人受伤,怎么可能去当志愿者,我就想着,肯定是看林峰这样不好受,听说国家到处找她那样的人,就打主意用自己去换……”
林富民酒意上涌,说得断断续续:“一看到那些军车送来的医生护士就知道了,我没猜错,什么遇到国家领导,都是怕我们多心,这孩子,越来越懂事,太懂事了。要说,他们小的时候,我跟她妈都疼大的小的一些,但看着她们长大,她倒是成了最懂事的,喜欢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拿她去换咯,一个妈生的啊……想到她可能跟电视里说的那样,被关起来让科学家研究,心里就难受……”
林富民痛苦的拍口,眼中浊泪横流,拉着苏舜钦就不松手。
“我知道国家有国家的难处,但真没想到她还能再回家,完好无缺的再喊我一声爸……炎黄军同志,你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说着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
苏舜钦看着眼前这张被岁月刻满了痕迹的黑瘦老脸,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张皱纹能夹死蚊子的黑脸,比自家父亲保养良好官气十足的白脸要好看得多,仿佛看到了一种光芒,那种光芒的名字叫——父爱。
事实上,他很不理解林安,为什么明明被研究所的人逼得痛哭流涕,明明心里不喜,却还是很配合他们的实验,即使知道只要开口拒绝,没人能强迫她,她却依然有时间就笑嘻嘻的主动送上门。连江局的设计都能毫无怨言,不吵不闹。
真的只是当工作?凭一张随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