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阴雨,手脚是钝钝的,用力吸一口气,咽喉和心肺里都有种冷冷的辛辣感觉,顿时无比清明,桔年喜欢这样的冬天。她等了一个多小时,巫雨没有回来,可她也不是很着急,与其回去看大人们搓麻将,她更喜欢搬张矮凳坐在门口看着巫雨的院子,还有桔年的枇杷树。等待也分很多种,这一种让人甘之如饴。
外面应该很热闹,不时有笑声和炮竹声传过来,远远地,和着屋子里老人沙沙的电视声,有种模糊而隽永的意味,就好像旧唱机里的音乐声一样。枇杷树的叶子掉了一片,落在泥地上,是细微的“啪”的一声。就在这时,桔年听到了巫雨的脚步声。
她笑着为他打开院门。
外面站着的不止是巫雨,还有几个穿得奇奇怪怪的男孩子,有些跟巫雨看上去同龄,有一两个大一些,手上不是拿着那种巨响的雷管,就是夹着香烟。
桔年没有料到有别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手还扶在门边的墙上。
“嘿嘿,巫雨,你家里还藏着女孩子。”有人反映了过来,推着巫雨嘻嘻哈哈地笑,另外好几双眼睛都毫不掩饰地往桔年身上招呼。巫雨往前一步,转过身,背对着桔年,正好挡住了她。
“说什么呢,这是我们家亲戚。”他笑着说。
“那我们也到你家走走亲戚,串串门?”
“改天吧。我家来人了,那下回再去找你们。”巫雨当着几个人的面关上了小院门,等待那些说话的声音渐远,才和桔年一起走回了屋内。
进门之前,桔年才留意到巫雨右手上竟然也有一支烟,点燃的,有淡淡的烟气缕缕上浮。
桔年看了巫雨好一阵,又看着他手里的烟。巫雨没有动,她也不说什么,只是探身过去把整支烟从他手上摘了下来,坐在之前的小凳子上,默默把那点火光在泥地里按熄。
巫雨好像笑了一声,就地坐在木头的门槛上。
“来了多久了。”
“没有多久。”
他们过去朝夕相处的时候,也并不是话说个没完,经常是两个人安静地坐着,各自做着或是想着自己的事。亲昵而默契的静默其实是世界上最让人愉悦的东西,可是,这一次,桔年的沉默是不安的。
过了一会,她对巫雨说:“以后每个周末我们都去打球吧,我知道有一个球馆,单场租金很便宜的。只要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只要没说不来,就不见不散好吗?”
巫雨答应了她。
桔年的初衷非常简单,她希望多看见巫雨,不愿他跟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混在一起,巫雨是站在边缘的好人,她不愿意有人推他一把。桔年想,只要自己多占据他一点时间,他就少了一些和那些人抽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