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有高血压或者高血糖的病史吗?”
“有高血压。”伊韵含接到。
“有针状物吗?”那个女人听了略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等等,我去拿!”会场的一个工作人员立马跑去后勤室拿了缝衣服被单用的绣花针。
那个女人让伊韵贤轻轻地将伊东辉扶了起来,坐稳之后,对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伊东辉要求了几个动作,看着他偏向一边的舌头,呼吸呈快、浅、弱及不规则,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拿到针之后,她立马在伊东辉的十个手指头尖儿个戳了一针,等十个手指头都流出血来才罢休。又拉着他的耳朵,直到把耳朵拉红,在两耳的耳垂部位各刺两针,也各流两滴血出来。然后让伊东辉静静地坐了几分钟。
这几分钟的时间仿佛被拉长到了一个世纪的长度。伊韵含和伊韵贤两姐弟一刻不停地盯着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上。两人实在无法理解,平时一贯身体健朗的很又很注意保养,除了有些许的高血压之外其他指标都正常的父亲怎么会突然之间中风了。好在过了一会儿,伊东辉并没有恶化的迹象,而且那个女人刚刚做的事情也让伊东辉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但刚才的惊吓还是让两个做儿女的差点没吓出病来。
这时候,救护车来了。伊韵含先陪伊东辉和那个女人上了车,伊韵贤则留下善后。一场生日宴会弄得如此狼狈,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父亲可千万不要有事,中风可大可小,他也算知道一些,中风这种东西如果治疗及时得当,就不会出现太大问题,但如果治疗不好,恐怕有生命危险,就算活下来了也可能会瘫痪一生。这种担心让伊韵贤心神不宁,在会场里踱着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有条理地把宾客的事情办妥。
夏立虽然心里也焦急,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立马沉着地帮伊家姐弟安排了起来。更何况他也相当懊悔,自己要是不劝酒,或许就不会引发这么严重的事情。出事的时候他就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先去医院帮着伊韵含打点一切,自己也打了一个电话给xx医院的院长,让他立马安排专家给伊东辉治疗。
过了一段时间,夏立看大部分宾客都已经走了,他拍了拍伊韵贤的肩膀,示意他一起走吧,剩下的会有人帮忙处理的。两个人上了车,一路飞驰到了医院。而伊东辉已经被送到了手术室里。所有人都站在那个铁门的后面,焦急地等着里面的结果。
夏冬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伊韵含一步,就像她的眼神没有离开过看不见的手术室一样。一路上赶来,夏冬暖多少次想上去拥住那个颤抖却故作坚强的身体,却不知道该怎么迈出那一步。站在抢救室门口的伊韵含看上去那么无助,伊韵贤扶着她站在墙边,原本舒展的眉头现在紧紧地皱在一起,满眼的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滴落下来,让人看了蓦地心疼。
“会没事的。”
夏冬暖终于忍不住,走到伊韵含的面前,握住她的手,轻轻地说道,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关心的举动,可夏冬暖希望伊韵含知道,这个举动不只是一个含义。自己会亲自给她一个答案,而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地等自己。此刻的夏冬暖自然理解作为女儿的伊韵含焦急的心情,让她难过的不是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心,而是不能代替伊韵含,或者和她一起承担这些痛苦。一种帮不到她的无力感让她很难受。
伊韵含看着眼前担心自己地夏冬暖,有些疲惫地点点头,她很想宽慰地笑笑,让她别担心自己了。但就是扯动嘴角都让她觉得困难,现在就更加无力去想什么儿女情长了。不是不在意夏冬暖的答案而是爸爸还在里面抢救,其他一切的事情与之相比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回忆像一把锋利的刀,仿佛在伊韵含的心里刻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每一笔每一划都痛得让这个抢救的时间变得度日如年。
这就好像一个晴天霹雳,让伊韵含发现自己在孝顺的方面做的有多不好。多久没有拥抱爸爸,多久没有替他好好按摩,没有好好跟他聊过天,多久没有陪他去给妈妈扫墓……但一切的悔念在现实面前都是无力的,只能徒增愧疚和负罪感。
但伊韵含做不到不去想,她只能凭着自己的本能,抱着留着一样血脉的弟弟汲取那少许的温暖,却发现对方健壮的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
原来,害怕的心情是那样地如出一辙。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