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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真的是身体底子强,不过在医院休息了一天后,欧诺又与往常无异地在片场活跃起来。令人惊讶的是,欧诺的这一场病似乎成了整个剧组的福音,原来还偶尔有些磕磕碰碰的拍摄进程,以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速度飞快的进行着。
甚至连雷蒙德都感慨:“每天不纠点错,好像有点对不起大家了。诶,那个谁,今天中午的菜色有点重复啊,我记得剧组四天前也吃了这个的啊。”
“……”
不过配合默契到真是一件好事,虽然林锡在乐器方面实在是不拿手,但是在过去这几个月的学习中也已经越来越像回事。至少当他拿起琴弓坐着拉琴模样的时候,雷蒙德再也没有喊过一次“卡”。
拍摄的时间晃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六月。与天朝炎热不堪的酷暑不同,大约是靠了海洋的缘故,柏林的天气比较凉爽。阵阵的清风掀起道路上女士们的短裙,菩提树下大街的栗树和菩提树叶也逐渐浓绿茂密起来。
这一天的室内戏只拍了一半,雷蒙德便给全剧组放了假,先来接待了一位客人。
欧诺和林锡也在一旁,再加上雷蒙德、陈雅静和那位温文尔雅的先生,以及音效师、后期剪辑师等一些工作人员,一行人纷纷进了录音室,等待聆听那最初的插曲和主题曲。
“曼特斯,你在柏林也不回家去看看,亚尔曼先生十分想念你。”那位绅士一样的男人笑着转了头看向欧诺,继续说道:“你的母亲十分伤心,她要我带句话给你,希望你下次回家的时候能带上自己的媳妇。”
那人说的是十分苦涩难懂的德语,即使林锡来过德国拍过几次戏,也只能零零星星地听到一点“柏林”、“想念”、“母亲”这些词汇,完全还是听不懂对方的意思。
而欧诺则没有为这些话所动容,他抬了眸子轻轻地扫了那男人一眼,冷冷地说道:“凯尔,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喜欢做这种传话筒的工作了。”
“哦,我亲爱的曼特斯,我这不是在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吗。听亚尔曼夫人的说法,你应该是已经有了另一半了。我猜猜,是一位可爱别扭的小姐?”
那人话音刚落,欧诺一个冰冷刺骨的眼刀子就甩了过去。一直调侃的男人只得无奈的摆摆手,然后几句话便揭过了这个话题。到了录音室,凯尔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箱子打开,一排四个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黑色金属录音笔便显露了出来。
他将最左边的一个录音笔先拿了出来,紧接着小心仔细地盖上了箱子,然后抬了头看向雷蒙德。
似乎是考虑到了在场许多人并不能听懂德文,这次凯尔开口的时候说的是流畅的英语:“雷蒙德·陈先生,这些就是亚尔曼先生让我带来的电影配音。其中包括了《恰空》钢琴、小提琴合奏交响版原曲,三首主曲,以及二十七首插曲。至于我手中的这个,便是《恰空》原曲。”
说着,凯尔将手中的录音笔递给了一旁的助手。那年轻的男人接过录音笔后立即开始连接数据线,而凯尔则看着所有人,继续说道:“亚尔曼先生的意思是,原曲应该没什么问题,三首主曲的话任您选择。他这几天有点事,等过几天的时候会亲自到场,与您商量电影配乐的事情。”
安宁寂静的录音室内早已摆上了几张黑色的折叠椅,所有人纷纷找了个位子坐下,等待第一轮试听的开始。录音室内独有的昏黄灯光照耀在林锡的侧脸上,眉眼精致,肤色白皙,让那本就精致的五官多了一丝暧昧的轶丽。
凯尔正巧坐在了林锡的身边,一个抬首便看到了身边这个陌生的青年。目光在林锡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他刚扬起唇角想说些什么,视线便忽然与一旁的欧诺对上。
凯尔:“……”
曼特斯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警告性的眼神,怎么好像是一头公狮子在警告自己不要侵入对方的领地?!
心中莫名闪过这个念头,凯尔不由吞了吞口水,原本心中还有的那点属于法国人的浪漫情怀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抬起头看向雷蒙德,说道:“雷蒙德先生,这是我们艾蒙乐团第一次给电影配乐,确实有很多地方做的不足。您的要求也比较多,所以亚尔曼先生也只能按照剧本先来制定了一些曲子,等后期看到了电影后,我们会配合您再做一些大修改。”
雷蒙德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我相信安斯的实力,至少他的《恰空》一定不会让我失望。”顿了顿,雷蒙德又继续说道:“现在就全部放一遍吧,凯尔。”
凯尔闻言点点头,然后抬首给了自己的助手一个眼色,对方立即了然于心地开始播放音乐。只听一声清脆的“滴答”声后,调音台上的显示灯纷纷亮了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第一道音乐声的响起,一时间空荡荡的录音室安静异常,仿佛连众人胸腔里蓬勃跳动的心跳声都可以听见。
晕黄的灯光如同一层薄薄的轻纱,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遮挡住,令人忘记了视觉,只有耳朵还仍旧灵敏得捕捉着信号。
深沉低压的钢琴声首先响起,没有了以往清脆明亮的音色,每一下都仿佛按压在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上。凝重如水的音符,从音响中缓缓流淌出来,慢慢地为众人展开了一道蓝色的画面,带着心底最深处的悲伤,是那种忧郁无助的绝望感。
连呼吸声都无法听见,只有那沉闷的钢琴声一点点的响起。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