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会是嫌隙多年,虎视眈眈;洁西卡是宿仇,左有叶莲娜相助,右有丽贝卡忠心耿耿;结盟多年的五月家也背后倒戈,这亚洲本是胥家的地盘,现在放眼看去却是前狼后虎,腹背皆敌。
她为人太过高调,不知收敛,这些年还好了,早年间是少年意气,不知道结下了多少梁子。仗着胥家兵强马壮,有父亲的无条件支持,有弟弟妹妹的倾力相助,还有……华珏。那时的她,是何等肆意潇洒,哪里有时间去顾虑这多年以后,还会有这等绊子静静的等着。
“唉……”揉一揉额角,真当是俗语所言,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云悕……连你也是我的劫难么?
苏丹干旱,两个多月来一滴雨也未曾见到,干燥的气候让常年活动在北回归线以北的兔子极为不适应,只觉得望一望那片赤红的荒漠嗓子眼儿里就一阵发干,非要转了身去就着水壶咕噜噜的灌下一气凉水才行。就这样都解不了心头的闷火,尤其是在这种天气里还天天被人耍着玩。
老虎已经蔫在了地上,脱了上衣露出结实的上身,裤腿也挽起来,沙漠作战靴解开了挂在脚尖上,这幅德行要是被胥华玦看到准是一顿鞭子抽死了事。然而汗水渗进身上各处缠绕的纱布,渍得伤口生疼,他扭曲一张脸对一边猛灌凉水的兔子说:“我说,我都要变成盐渍青梅干了,你就不能关心一下搭档么?”
兔子乜他一眼:“没空。”
后者抹了一把汗,干脆把绷带纱布都拆下来:“啧……消炎针都不管用,这么热,不化脓才怪!”远处的树稀稀拉拉缩成黑点,偶尔有巡防的士兵列队走过,这棚子遮着的地方还好,没遮着的就像铁板烧的铁板,穿着靴子走上去都烫脚心。
“你说这云悕小姐到底是想干什么呢?伏兵,偷袭,阵地,假情报,什么花样都玩遍了,难道她在看三十六计想现场模拟一把?”他眯着眼睛看向远处,身边的人没动静,一手端着只杯子顿在半空,似是想到了什么。倒是在帐篷里睡觉的萨洛蒙斯走出来接了口:“演习。她是在和我们做演习。”
萨洛蒙斯一挑唇角,在老虎身边坐了:“你不觉得最近打得越来越顺手了么?对方手里有些什么武器,兵员多少,建制番号,惯用路数……原本不那么清楚的现在都清楚了,我连他们中午吃什么都知道。每次都打得不一样,但是每次我们都没什么重大损伤,现在再打,不管对方玩什么花样,他们的胜算都在越来越小。”
“啊?”老虎一愣,却有个颇为严肃冷静的声音插进来:“可是,罗曼诺夫怎么会允许她拿人给我们练手?我听说她在那边的职位是副参谋长,她怎么会有这个权限,她又怎么可能直接参与指挥部队?”
“唔……那是她的事,我怎么知道?”萨洛蒙斯摊摊手:“等下去吧,总会知道的的。”
“那……大小姐知道么?”老虎狐疑的问,得来萨洛蒙斯和兔子有志一同的两双白眼:“不然你以为,救大小姐那种火爆脾气,她凭什么还沉得住气没亲自杀上门去?”
“啪!”洁西卡一耳光扇上那张若无其事,淡然到底的脸:“你想拖到什么时候,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云悕挨了一巴掌,却是笑得越发艳丽起来,打个哈欠懒洋洋的把椅子旋回去对着电脑,睫毛上挂着点晶莹的露珠,一边脸浮上五个指头印,她倒浑然无事般毫不在意:“不好么?你想要钱,我帮你捞;你想要胥华玦的情报……现在部队里不是人人都对他们的敌人一清二楚了?胥家的卫星也夺来一颗,如果不满意的话,我可以还回去啊。”
“哗!”洁西卡眼角一抽,提着她的领子把人拎起来,也就是她了,在这战火纷飞的地方穿一身半袖的阔身雪纺衬衣,皮肤白瓷一般几乎要和衣角融为一体,白裤半透明衬着雪白的脚腕子,光脚抱膝坐在椅子上,长发披肩悠闲地不得了,哪里像是个‘副参谋长’?
“你在戏弄我。”洁西卡压着火气说,她挺直的鼻尖和云悕几乎要凑到一起去,双方饱满的额头相抵,云悕的微凉丝毫不能缓解她的燥热:“你的人身安全全由你的价值决定,别妄图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云悕悄然一笑:“我的价值不够大么?”问得全似理所当然,那傲气的小模样看得洁西卡牙痒痒,和某人何其相似!
“别生气。”那人说着软话,柔荑覆上她攥着领子的手,比自己的体温略低,似乎有自带降火的作用。云悕笑一笑,云淡风轻道:“别生气,我没有戏弄你。”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是胥华玦的人,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云悕耸耸肩:“我为你带来利益,不是么?为什么不呢?”
洁西卡逼近她的脸,这次连鼻尖也贴在一起,呼吸交融,只差唇齿相碰。
“一时的利益也许是陷阱。”
“你看上去不像是那么胆小的人。”
洁西卡笑了一声:“你是想说我看上去不谨慎吧?对于和胥华玦相关的一切……都需要谨慎。”
“你那么怕她?”云悕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神思里透露出那么点不以为然的神气。真是骄傲的小生命,洁西卡的眼神似乎在这么说,有着年轻鲜活,无比美好的生命力,有着那么莽撞的勇敢和好奇,就好像年少时的那个人一样。
“我和胥华玦不一样。很不一样。”云悕摇摇头,简单的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