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法抓了抓头发,深吸一口气压下暴跳的情绪:“到底出了什么事?莫新得了不治之症吗?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安婕错愕地望着戈法烦闷苦恼的模样,忽然明白,有人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是纳亚吧?”
“什么?”
“是纳亚把哥哥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吧,原来他没有在哥哥身边,是因为他要去找你,现在他在哪里?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他说他会从别的地方混进来,很快就跟我们会合。不对,这不是重点!安婕,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瞒着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我就显得那么不可靠吗?”
安婕举起手捧着戈法的脸颊,望着他碧绿的眼睛,温和地说:“正是因为你的诚实和可靠,哥哥才会最终默认我和你的婚约。戈法,你选择留下来支援哥哥的计划,而不是和他一起去冒险,这需要更大的决心,你现在做到了最好。”
“那为什么……”
“那时候你刚失去父亲啊,我怎么能让那样的你……”安婕摇摇头,缓了口气,“为了弥补你的缺位,我请伊莎去见了路西恩,因为他们曾经是‘振翅’的伙伴,有你们的教官帮助,哥哥会平安的,我这样相信着,于是他现在平安无事地带着莫新回来了。”
“安婕,”戈法轻轻叹了口气,“抱歉,刚才我情绪有些失控。”
“如果感到抱歉的话,作为惩罚,就护送我去见诺玛夫人吧。”
话虽如此,戈法却被留在了温室外面,安婕的理由是,一旦事情与阿瑞斯有关,他的情绪就容易失控,所以不适合现在进去兴师问罪,戈法虽然感到不太愉快,但还是留在了外面。
安婕在温室的小屋里见到了站在花窗前沉思的诺玛夫人。她瞄了一眼桌上的两只茶杯,声音异常平和地问:“莫新喝了什么?”
诺玛夫人淡淡地说:“若斯利花蕾茶。”
“他晕倒在路边。”
“他只是累了。”
安婕吸了口气,努力以平缓的语调说:“如果的,就请不要伤害莫新。”
“他从你身边夺走阿瑞斯,而且随时可能让阿瑞斯丧命——你打算维护这样的人吗?”
安婕不假思索地说:“我把他视为哥哥的一部分,没有理由不维护他。”
诺玛夫人侧头看了安婕一眼:“让他留在阿瑞斯身边,是我们在冒险。”
安婕拧着眉头问:“你给了他诱导性的暗示?”
“我只说事实。”
……
汤克家族的秘密地下室被威尔“光顾”以后,伊莎按诺玛夫人的要求,将那里与“钥匙”有关的一切痕迹清理干净,布置成简洁的居室。诺玛夫人像是在那时候就知道阿瑞斯会回来,会住在那里,准确地说,是藏在那里。
阿瑞斯把莫新抱进秘密地下室,躺在他身边,在他的眉间落下一吻:“我陪着你。”
莫新的身体不同常人,为常人设计的生命体征检测器在他身上失效。就算有医生不会泄露他们的行踪,也没有医生能“医治”他。
这一次的等待并不漫长。
莫新在熟悉而安心的味道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阿瑞斯胸口铜褐色的扣子,浑身放松地半眯着眼睛呢喃:“阿瑞斯,我梦见塔伦特了。”
阿瑞斯刚因为莫新醒来而翘起的嘴角瞬时挂了下去,可是对上莫新迷糊懵懂的模样,只能哭笑不得地一边顺着他后脑勺上翘起的头发一边说:“看你的眉头皱得能夹住芯片了,肯定不是愉快的梦。”
“嗯,我梦见记忆芯片了,”莫新前额抵在阿瑞斯结实的胸膛上,“我梦见他给我留了一张记忆芯片,里面有他录的一段话。”
“他说什么?”
“他抱怨里昂是个笨蛋,庆幸我没有因为小时候和他一起玩而被传染这种糟糕的病症。”
“笨会传染吗?”阿瑞斯笑了笑:“还有什么?”
莫新双手撑着阿瑞斯的胸口,拉开两人的距离,郑重其事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阿瑞斯愣了愣,随即他心里的担忧跳了出来:“是不是诺玛阿姨跟你说了什么?”
莫新居然也是一愣,像是没想到阿瑞斯会从他的话联想到这方面。
阿瑞斯看到莫新的表情,以为真的像自己猜想那样,不禁心慌起来:“莫新……”
“她只是请我聊天喝茶啊,”莫新感知到了阿瑞斯的精神波动,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你太紧张了,她只是想让我知道,她非常爱你,希望你得到幸福。”
“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