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的态度十分奇怪,并非山里人常见的好客,却也并无不满,有些不冷不热,自己还在迟疑,见身边少女已经满不在乎的踏了进去,也只好称谢而入。

本来就是阴云四起的天色,乍一进入屋内更是有些昏暗,不大的正堂中陈设简单古旧,无论房梁还是家具都是灰蒙蒙的,显得黯淡无色,只有中央一个围炉里的炭火一明一暗,散着微弱而温暖的橙光。

见围炉边坐了一名老妪,我出于礼貌抱拳作揖,恭敬道:“谢谢,叨扰了。”换来却只是对方漫不经心的微微一瞥,随即又耷拉下了眼皮,那中年妇人关了门走过来道:“你们就在这里,别乱走,这雹子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会太久的。”说完走向那老妪,侍奉在旁,也再不理睬这边。

我还好说,练儿性傲,这一家爱答不理的态度落在她眼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好在再不舒服基本的事理她还是懂,明白人家是好心让咱们进来避难,倒也没表露出什么,只是喉间似哼非哼了一声,走到窗边,背对正堂,抱剑望着外面噼里啪啦落个不停的冰渣出神。

看屋主全没有对话的意思,我也只好敷衍一笑,转身去到练儿身边陪她。

过不多久后铁老爷子也赶过来汇合了,这爷俩都是不客气的脾气,老爷子刚入村子就大声嚷嚷,满世界叫我俩的名字,也不怕惊扰到谁,直到练儿冲出去接应才算罢休,待我们三人合力将马匹牵到檐廊下系好,再回到屋里时,落下的冰雹已经近似鹌鹑蛋那么大小。

即使做这些事时我都有赔笑前去解释,但实际上,从那妇女到了老妇身边后,她们就再没抬眼看过这边的事态发展,好似充耳不闻,全当我们不存在般。

这种情况下,真不由得人不心中生疑。

“我说,这地方真是有点古怪啊……”老爷子在屋子一角,边观察着屋外马匹的动静,边压低声音对我们道:“发现没?打我进村开始嚷嚷到现在,就没见这村里有人探头出来看过,即使外面在下雹子,推窗望一望也是常理啊,真是古怪,嗯,古怪……”

“这有什么?”练儿回答的声音虽轻,但神色却是不屑,弹剑道:“再多古怪,难道我们三人还会怕不成?”

“好了。”担心这爷俩的对话被人听见,我赶紧低语阻止道:“是咱们自己过来找上门的,人家只是不搭理,不一定就是歹,总之咱们东西不碰水不吃,看好马匹,天好转就走,也未见得会出什么事。”

这般一边提防着,一边捱时间,之后事情的发展倒好似印证了我的话,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不到,外头噼噼啪啪的声音渐弱,天色渐渐放晴,阴霾散去后,云层间竟洒出了缕缕日光,驱去了些许寒气,也映得一地大大小小的冰雹晶莹剔透起来。

见此情形,未等我们如何,那侍奉在老妪身旁的中年妇人已先开了口,不紧不慢扬声道:“雹子已经过去了,今日都不会再有,各位还是请乘早上路吧,我们不留客了。”

虽然我们本就是如此打算的,但这摆明赶人的话显然不中听,铁老爷子脾气虽大,毕竟见多识广,还是拱手称了声谢才出去,练儿冷然一笑,什么也没说,也跟老爷子出去了。

我随着他们走到了门口,想想实在不对,还是折身返了回来,去到围炉边,抱拳躬身道:“我两名伙伴闯荡江湖惯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这次途中遇到难处,幸得屋主庇护,小小谢意,略表寸心,还请收下。”

说到这里,一掏腰包,才发觉自己身上并没有散碎钱两,这时候若迟疑实在难看,索性人情做到底,摸出一锭银子来放在了围炉边的小木桌上。

放定银子,正要收回手时,腕处却蓦地被两根枯长手指捏个正好!

自己走到近处与她们说话,其实是提着戒备的,即使如此竟也被擒了个正着,心中难免一惊,再顺那两根枯长手指看上去,出手的居然是那如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眼也不曾抬过一下的年迈老妪!

“老妖怪!你要对她做什么?还不速速放开!”身后是熟悉的呵斥声,想来练儿应该是在走廊上见到了这一幕,立即推窗而入,飞身过来就要动武。

我赶紧伸另一只手挡住,急道:“等等,练儿,等一下,稍安勿躁。”这才算及时拦了下来。

因为就这片刻的功夫,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两根手指虽然捏住了自己的腕脉,但并没用什么力,甚至是颤颤巍巍的,根本就不像是个习武之人。

虽然,那快若闪电的出手依然令人费解。

无论是面对气势汹汹的练儿,还是面对疑虑不已的我,这两名妇人都恍然未觉,仿佛什么事也与她们不相干,那老妪把脉似的捏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沙哑道:“我们这边,没有帮了人收钱的习惯,既然姑娘有心,以重金相赠,那不如让我老太婆为你诊上一诊,算是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世间异人怪士颇多,这家主人也确实一开始就显得种种古怪,如今听这么一说,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我当下恭敬道:“那就谢过老人家了。”

练儿一脸的将信将疑,却也抱剑收势,站在一边紧紧盯着不放。

无视我们的态度,这老妪自顾自眯着眼,徐徐道:“姑娘你先天受损,如今阴虚有热,静少动多,有劳损之忧,兼肺腑曾受损伤,虽早已痊愈,却缺了调养一环,不妥。”说到这儿,脉上的手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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