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得,林厌偏过头去,看着疗养院外的白墙道:“不过,要是没有你,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从三楼下来,可能已经……”
“小姐,到了。”司机踩下刹车,稳稳停靠在了路边。
宋余杭还不知道在省城内还有这样的地方,藏在深山里的疗养院,依山傍水,进出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
白墙青瓦,古朴的檐角藏在苍翠欲滴的参天大树后,铁门竟然是需要指纹和虹膜双重验证才能打开的,复古与现代在这里结合得天衣无缝。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跑了出来,没有臂章没有胸牌,为首的是林厌的管家,把人从车里迎了出来。
她现在的状况已不适合再下地走路,管家扶着人轻轻坐进了轮椅里。
宋余杭也下了车看着她,她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她的禁闭期已满,明天必须回江城报道,而林厌的身体则需要好好静养,起码两三个月。
不见的时候牵肠挂肚,见到了不知为何竟也觉得这时间流逝得是如此之快。
她怀里还残存着她的体温,那一丝香气却终究是要离她远去了。
就在这一刻,宋余杭看着她的背影,竟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舍,她希望这个夜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向来隐忍的人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目送她远去,任凭心底翻涌起惊涛骇浪也巍然不动。
谁知那轮椅竟然停了,林厌在苍翠山林间转过身来,眉眼仿佛都笼罩着一层雾气。
她说:“既然来了,进去做个检查吧。”
***
二层楼高的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甫一踏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透过几扇洞开的门望进去,医疗设施不比大城市的正规医院少。
走廊上安安静静的,在宋余杭没有来之前整座医院只有林厌一个病人。
林厌从机器上下来,片子已经出来了,踝骨扭伤,差一点骨头就裂了,又是需要好好卧床静养的病。
医生替她打着弹力绷带按“8”字法包扎着,林厌手撑在病床上,胳膊微微颤抖,咬牙出了一脑门细汗,硬是没哼一声。
轮到宋余杭,她伤的是后背,必须要拍个片子看看脊柱有没有损伤,向来大方的人却有些扭扭捏捏起来。
“我……我就不用了吧。”
林厌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用,你不是都吐血了吗?”
“那是血痰……咳出来就好了,我皮糙r_ou_厚,经摔。”
“怎么,还讳疾忌医啊。”林厌自己穿上衣服,由管家扶着下了床。
宋余杭本来想扶她一把见有人扶又收了回来,摸摸鼻子,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下不情不愿脱了外套,准备走上机器的时候,医生叫住了她。
“女士,不行,您穿的内衣有钢圈会影响机器扫描结果。”
宋余杭一下子涨红了脸,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换衣服尤其是林厌还在这,她委实做不到。
“刚刚林厌都……”
戴眼镜的医生无情地扶了扶镜框:“小姐伤的是脚,您伤的是后背。”
林厌同情地看着她,一摊手,表示自己也没辙:“这人呐,进了医院就是躺在砧板上的r_ou_,任人宰割。”
她一瘸一拐地蹦哒到她身边,看着她发红的面皮,顿时啧啧称其,上下打量着她:“该不会让我说中了吧,你还真的是个——”
“雏儿”两个字还未脱口而出,宋余杭恶狠狠的目光看了过去:“闭嘴、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发火林厌就是很开心:“哎呦呦还不让人说了还,这有人呐一大把年纪了,不光没有性生活连在人前换个衣服做检查都扭扭捏捏的。”
她话音刚落,宋余杭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把人拽过来,头抵头,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关系十分亲近的朋友在说悄悄话。
实际只有林厌知道,她炙热呼吸洒在自己耳畔说的是什么。
“雏儿怎么了,没吃过猪r_ou_还没见过猪跑吗?照样能让你欲仙欲死。”
说罢,就被人一把推出了门外,恰好被管家扶住了。
林厌眼睁睁看着她调戏完自己就把自己拒之门外了,暴跳如雷:“艹你妈宋余杭!老娘就不该让你进来!!!”
扶着她的管家微微一笑,立马被人捕捉到了:“你笑什么?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管家扶着她往病房走,他五十多岁了,几乎是看着林厌长大的,有些话别人不能说他能。
林厌追问个不休,他便老老实实答:“小姐和宋小姐在一起的时候,鲜活很多。”
这个鲜活是各种意义上的,不光是眼神、表情、肢体动作,那种由心而发的愤怒或喜悦他都能感受的到。
幼年时的林厌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丢了性命。
她六岁时就已经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少年时的林厌开始习武,仗着身手与家世飞扬跋扈,她不停地转校每一次都是因为动手打人而被记过,沦为江城市各大学校有名的“c-h-a班生”,直到遇见了陈初南。
从初中到高中,那六年应该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成年后的林厌则戴上了一张虚伪、浪荡、不近人情、尖酸刻薄的面具。她惯常用各种各样的假笑来伪装自己,能真正让她感到愤怒的事很少,而真正能让她从心底感到开心的人几乎没有。
可是刚刚那位宋警官答应她进来的时候,他分明看见小姐的脸上流露出会心一笑,就连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