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面色凝滞,埋头专心于手头之事,看去并不显丝毫亵渎,反之,一举一动倒如写字作画般闲适随意。
不知过去多久,越凌似觉天都要亮了,那人终是停下了手,将药瓶置回原处。昏黄的烛光下,身下之人莹白的肌肤微微泛出红粉之色,浓郁的药味散开在床第间,其间掺着陈酒的甜醇之气,闻来令南宫霁痴醉,竟不自禁俯下身去,贴肌磨蹭,渐而化为轻啄细吻。
身下之人阵阵轻瑟,却始终缄默。南宫霁不知他所想,却也不欲去揣摩---今日,他便只凭心意行事,待木成舟,一切,再辩对错不迟!
时间缓进,越凌似渐觉知,今日,与前两回已有所不同。
坦诚相对!
越凌握了握拳,看着身上那已然似疯魔之人,轻道:“南宫霁,今r,i你果真醉了!”
那人一顿,抬头与他对视,却不明缘故粲然一笑:“岂止是醉了,乃是疯了才对!”
越凌抬手抚上他前额,换做柔声:“霁,你醉了,今晚便到此罢。”
那人呆滞片刻,却摇了摇头,神色较之方才更显坚定!
越凌轻叹了声,闭目侧过头去,只觉一手轻抚上了自己的面颊,颈间只是那人炽热的气息:“凌,自今日起,吾心中便只留你一人,可好?”
身下之人闭目不语,殊不知被下的双手已将衾褥抓出了褶皱。
夜深,风更大了,阵阵摇曳着屋前的老梧桐,黄叶残枝席卷而下,经意或不经意敲打着厚重的砖墙,沉寂的红木窗棂偶也被飞扑而来的枝叶敲击出声。少顷,酝酿了几日的大雨总算宣泄而下,雨打窗棂之声,在这y-in寒枯寂的深秋之夜听去竟有几分悦耳,教人心安。
越凌侧耳倾听窗外风雨之声,似惟这般才能教他分散些心神,不去管顾此时形骸上的放浪。可惜终还是沉溺了:他已教那人带入了一个百无禁忌之处,与波逐流,随潮起伏,耳畔的风雨声渐成了春潮涌卷之声。。。卸下最后的的防御,尽情沐浴这春暖潮流之中,无拘无束,随意遨游。
柳暗花明,渐入佳境之时,不知何处忽似一阵狂浪袭来,瞬间将他拍上了岩石遍布的海岸!
一声惊呼,越凌骤然由混沌中醒来!只见身上之人陡然一怔,倏忽便又平定自如,愈发温存,目光似水,俯身轻啄着他的额头,逐而转下。。。
越凌咬了咬唇,别过头去,桌上明暗不定的烛光依旧摇曳闪烁,依稀照出他眼中的晶亮。
今夜,已是太过漫长。
天色终是微亮了,昭明听着室中并无动静,摇了摇头,又回到外间坐下。看来这多半是又要耽搁一日了。
要说昨夜,果真是好一番闹腾:南宫世子不知何故竟误饮了官家用以祛瘀伤的药酒,以致口舌麻木,言词不清,三更半夜急着人去寻了大夫来,才知这药酒中掺入了天南星!此物外用本有消肿祛瘀之功效,内服却有毒!好在饮入只是少量,中毒不深,歇上一宿便可复原。只是官家教他这一惊,伤势似为复发,腰背酸痛,半夜又起寒热,服了汤药,三更方歇下。这一夜,颇有些j-i飞狗跳。
日上三竿之时,南宫世子方才慢悠悠踱出房,看去神清气爽,已然大好。
昭明见他嘴角含笑,倒似昨夜历了何得意事,不禁赞道:“郎君果然心宽!”
南宫霁豁然一笑,乃问官家。昭明道此时未见起,应是尚未大好。言罢便见那人笑容凝滞,渐而浮起的忧色中带着几丝不难察觉的愧意。也是,天子受惊,始作俑者,到底是他南宫霁!
第二日,终是启程归京!途中,官家全不如来时那般欣忭。
两日来,昭明细细回味,总觉官家有处不妥,乃对周遭之人甚冷淡,亦少言语,沿途若非闭目养神,便是兀自有所思,想来此回陈州之行着实是撼动了天心!然而,却又不仅如此,伴驾多年,昭明不敢说已然参破天机,然官家的心思,他多少还是懂些:此回这愁绪,似因委屈与郁愤而起。。。
不论如何,昭明惟愿,待回到京中,一切便可回复如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审得好慢,几个小时了。。。是因为要过年了?
第59章 赔礼
一路南宫霁纵然使尽浑身解数,越凌终归不是避而不见,便是熟视无睹,总拿他作无物,教人许多无奈。
旅途安好,三日后,便已抵京。
补过未及,便又小别,南宫霁自是不甘,回府数日亦愁眉不展,坐卧不宁。
令其遂打趣:“伴君与出游,本是人生两大得意事,郎君却怎得了个败兴而回?”
说来南宫霁苦思了几日,也未曾得个主意,心中正如百爪挠心,此时倒果真想与身边之人讨些主张,因而避重就轻,乃问有何办法取悦天心。
令其笑道:“小的行走禁中,但知后宫若要博龙颜一笑,无非载歌献舞、作媚装痴,至于外朝么,花样便多些,纳贡献礼、巧言迎合。。。然到底也须合在点上才是。”
南宫霁听罢似有所思。
午后,越凌小歇方起,便闻南宫府献上一物,心中自是纳闷,非年非节,无端端送甚么礼?想来不过是以些蝇头小利欺蒙自己,好教忘却前嫌!心内便一声冷嗤。原本这些时日避而不见,以为可权当已忘尽那晚之事,然此刻,越凌不禁要暗笑自己自欺欺人了!
那匣子当下便静置于案上。打开匣盖,见内中原是一木偶人,样子颇有些古怪:身着白衣,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