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遇安点头,“所以牟海渊大概率还在国内。已经查过他的消费和身份证使用记录,早就八年前,也就是他原先的经纪公司与他失去联系那一年,他就已将存款全部取出,之后,再也没有使用过身份证与银行卡。”
明恕瞳孔微缩,“这难道就是为了去海镜寺出家?可不对啊,牟海渊八年前才失踪,去海镜寺起码得在这之后,但窥尘已经在海镜寺当了几十年的僧人。假设他取代了真正的窥尘,寺里原来的僧人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也不可能是他整容成了窥尘,因为我们是通过窥尘的画像比对出了他……”
说着,明恕忽然顿住。
萧遇安说:“嗯?”
“胡成医32年前就到海镜寺出家,据他说,窥尘很喜欢与他探究佛法。七年前,窥尘患病,秋天下山‘云游’,次年回来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明恕边踱步边说:“皮相还是原来的皮相,但内里却完全变了,不再跟胡成医讲佛,也少与人接触,曾经的包容慈悲变成了陌生的y-in沉狠毒。正是因为觉得窥尘不再是窥尘,胡成医才在三年前离开海镜寺,返回家乡。”
萧遇安说:“刘岁和唐远也说,觉得窥尘‘云游’归来之后,身上有很多变化。但他们和胡成医不同,胡成医心无杂念,潜心修佛,而刘岁唐远心中有鬼,过去对窥尘的了解本就不深,所以无法像胡成医那样发现窥尘被‘调包’。”
“牟海渊十年前隐退,八年前失踪,六年前取代了真正的窥尘。”明恕摇头:“但胡成医、刘岁、唐远为什么都认为窥尘的容貌没有改变?牟海渊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去取代窥尘的原因是什么?”
“后一个疑问先放下,至于前一个,胡成医说窥尘的容貌没有改变,而我们又根据窥尘的画像锁定了牟海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萧遇安看向明恕:“牟海渊和真正的窥尘是兄弟,而且大概率是双胞胎。”
明恕呼吸一提,头脑迅速地转动起来。
这的确是最符合逻辑的推断,可问题却是,从未听说过牟海渊有兄弟。
牟海渊曾经多次在公共场合提到,自己出身贫寒,是家中的独子,早年拼了命地学武,就是为了能够混出头,让家人不再过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成名后的牟海渊是出了名的孝顺,自己在外打拼,给父母购置豪宅,聘请专业的护理人员,直到父母相继去世。
假如窥尘真的是牟海渊的双胞胎兄弟,窥尘是因为什么而早早出家?
山中清贫,牟海渊在发达之后,没有想过帮助自己的亲人,倒是在隐退三四年之后,才前去寻找窥尘,进而取代窥尘?
这个“取代”的过程是怎样的?
牟海渊杀了自己的亲兄弟?
“现在必须明确牟海渊真正的家庭背景,他在采访里说的那些都不作数。”萧遇安道:“我已经派人去详细调查,你刚回来,去休息一下。”
明恕累是累,但并不想此时休息,“我去买杯咖啡,你想喝什么?”
“我不用。”萧遇安说:“你叫外卖不就好了?”
明恕拿起外套,“我想走一圈,顺便理一理思路。”
萧遇安说:“我陪你。”
“那不行领导。”明恕笑:“上次陪我去买奶茶,好歹是晚上,现在这大白天的,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冬邺市又降温了,室内没什么感觉,一出去就冷。
萧遇安说:“把你丢在柜子里那件厚衣服拿出来穿上。”
明恕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柜子里塞了件衣服?你翻下属的工作柜啊?”
“我不仅翻了,还把你藏着的烟收缴了。”萧遇安说:“下属有意见?”
明恕眼尾挑了下,“下属不敢,下属不敢!”
萧遇安笑道:“去吧。”
明恕从副局长办公室回到重案组,在窗边看了看,本来不打算拿厚衣服,这气温在他看来也不算太凉,况且买不买咖啡其实都是次要,他是想出去吹个风,让思路更清晰一些。
如果穿得太暖,风再怎么吹都没用。
但萧遇安翻了他的柜子,他得看看,除了烟,还少没少别的东西。
如果没有记错,柜子里还有一包坚果来着。
明恕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柜子边,打开一看,烟果然没了,坚果还在,那件儿厚衣服是件中长呢子外套,比他身上这件厚,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谨遵领导教诲,换好再出去,结果把外套一拿出来,就发现里面还塞了条围巾。
他绝对没有在里面放过围巾,只能是萧遇安来收缴他的烟时放进去的。
“啧。”明恕笑了声,将围巾随意挂在脖子上,关上柜门。
“师傅,你上哪儿?”方远航看样子是刚从痕检那边回来。
“买咖啡。”明恕说:“待会儿给你们捎回来。”
方远航笑起来,“我师傅就是懂事儿!”
明恕刮了他一记眼刀。
方远航视线一降,“师傅,这才几月,你就戴围巾了?”
明恕说:“这叫流行,懂吗?”
方远航眨了两下眼,心道你们基佬的流行,我不懂也罢。
不过转念又一想,余大龙那憨坨坨吵着要过生日,现在越来越冷,正好适合送围巾。
方远航一直男,当然不懂基佬们喜欢什么样的围巾,不如找明恕抄抄作业。
明恕看着方远航靠近,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围巾,想起上次审楚信时,方远航那句“你胡说什么”。
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