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种自己是代班上帝的感觉,在不着痕迹的跟原始古人透露各种奇妙的材料用法。

不,更像是给古代文明带来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赵璜离开之后,陆炳刚从禁军那边回来,看见皇上坐在龙椅上,单手支撑着下巴,似乎在出神的想些什么。

今天和赵尚书谈完有关石灰利用的事情之后,虞璁突然又陷入了怀念之中。

他很久没有接触过西方的信息了。

钢铁侠还有复联的新电影,刚出柜的美大叔佩佩,还有罗马伦敦和巴黎的街头。

很多记忆已经失真,仿佛泛黄的错觉一般。

“陛下。”陆炳站在他的身侧,为他倒了一盏清茶。

“我突然,想念一首诗给你听。”

虞璁接了他的茶,却看向了远方。

已经要入夜了。

黄昏渐暮,烛影摇曳,桌上的j-i血木刻着流云舒卷,远处的帐幔上刺绣的繁花还在浅浅摇晃。

他坐在古老的东方,被时间和历史所禁锢。

“在漆黑的夜里,我点亮了三根火柴。”

帝王扬起了手,端详着自己龙袍上的纹章锦绸,不紧不慢的继续低声念诵。

“第一根,是为了望向你的双眸。”

整个乾清宫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有烛火还在轻声噼啪。

“第二根,是为了瞥见你的嘴唇。”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巴黎圣母院与三一学院旁的长河,想起来那象牙白的高耸建筑与威尼斯的香蕉小船。

“第三根,是为了看清你的一切。”

“在余烬的黑暗里,把你紧拥。”

他的声音清澈低沉,带着淡淡的遗憾。

到底是要和从前的记忆,做一个长久的告别。

有关现世的一切繁华光影,都好像该放下了。

哪怕此刻再去一次从前留学过的曼彻斯特,也不是那一个曼彻斯特了。

在此时,此地,此刻,他便是永久的帝王。

想要离开这个身份,只有死亡。

良久的沉默中,虞璁浅浅一笑,握住了陆炳的手:“火柴就是火折子,只是好用许多而已。”

陆炳倒是没有注意火柴这个词,他想了一会,开口道:“这是诗吗?”

虞璁想了想:“算吧,一个很有趣的人写下的。”

陆炳闻言挑眉,问道:“他是谁?”

雅克·普雷韦尔。

这是他的夜巴黎。

虞璁在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已经压抑了很久。

他缓缓站了起来,开口道:“阿彷,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奇怪?”

“嗯?”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会,陆炳没有躲避他,而是平静的开口道:“在嘉靖七年九月二十日,我便觉得你好像变了许多。”

虞璁在这一刻怔住了,手指握紧桌沿,声音哑了几分:“你是怎么想的?"

“人都是会变的。”陆炳凝视着他的双眸道:“并没有什么。”

在此之前,他只是自己尊敬而敬畏的帝王,也是曾经幼时的玩伴。

在那之后,他越来越璀璨耀眼,超越了所有人对新帝的期待和幻想。

可以爱上这样的人,他也何其有幸。

“我好像在那年生日之后,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有很多东西都涌进了我的脑子里,不肯再离开。”

虞璁深吸一口气,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仿佛生怕他会就此离开。

“阿彷。”

“七年前的我,并不是现在的我。”

“可是,你爱的,是现在的我吗?”

陆炳看着他s-hi润的双眸,忽然倾身低头,淡淡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一直都分的很清楚。”

什么是君,什么是臣。

什么是爱,什么是畏。

虞璁在这一刻只觉得鼻头发酸,许多从前压抑在心底的秘密和情绪,好像都已经无足轻重了。

他爱的……是真真切切的这个我。

不是那个历史中的嘉靖帝,也不是他的发小。

他爱的,是我的灵魂。

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想要迁徙,第一个问题就是钱和工程。

第二个问题,就是规划和发展。

如何规划,如何调整整体的布局,这绝对不是靠皇帝一拍脑袋就能想出来的。

拍屁股都不行。

正因如此,虞璁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朕的朝廷里是不是人又不够用了?

于是杨慎在化身工作狂之后,终于久违的被拎到乾清殿里面去了。

“今年的寻仙考成绩出来了吗?”

杨慎刚好正在整理名册,诚恳道:“陛下,后面的名次都没有整理好,但是榜首已经出来了。”

虞璁眼神一亮,心想又到了抽卡的完美时间。

去年的胡宗宪和俞大猷已经够惊喜的了,只不过胡宗宪曾铣之流还算年轻,需要在朝廷里多多历练学习,暂时搁置。

但是今年——又有什么神仙人物下凡了?

一文一理,总该有点惊喜吧。

杨慎鞠了一躬,开口道:“请容臣回去,取名册过来。”

寻仙考前十名,还是规规矩矩写在长轴之上。

虞璁一打开,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

文科第一,李春芳。

——那个状元首辅,青词宰相?

似乎就算自己改变了历史,该进宫的还是会早晚进宫诶。

他往下一瞅,忽然呆住了。

杨慎见皇上眼睛都直了,从来没这么失态过,有点纳闷。

当年在廷前割喉逆臣的时候,陛下可是眼睛都没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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