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卢清晓…”
玄鹤点头道:“奥,你跟他说声,让他带你上山去见见他师父呗?你原先不也一直觉得南山剑是把好刀么。”
绫影垂着头答道:“那是原来…现在我不想见他…更不想去南山。就、就没有别的法子么?”
玄鹤心说真是不明白你们这帮孩子终日嘤嘤怨怨的搞什么名堂,有些不耐烦的说:“有啊,大海捞针呗。就是不知道你这德行,还能撑上多久。你上次回来,情况那么凶险。谷中众人费劲这般心思,才好不容易摸出些线索。你若实在不肯,我替你去便是。”
绫影赶忙拦住玄鹤,他知玄鹤待他视如己出,已为他不知耗去多少心力,他怎么可能还让养父劳师动众的亲赴南山去帮他寻那些飘忽不定的事儿。
玄鹤见他依旧忧思甚重,劝道:“南山掌门是个音痴,平生以搜寻古谱为乐。虽然我不知他与林伯伯交情如何,但我记得他去世之时,丘岳曾来告祭。去找他问问,总好过我们这般慢无头绪的乱找。总之这南山,是必须要去,你若是不肯,便不要拦我。”
绫影实在没了办法,深吸了一口气道:“早前坤舵报上来的东西,我草草看过,便放在了万锁楼…”
玄鹤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然后走到书桌后面查找一番,寻出几张薄纸。他把那沓纸递给绫影道:“都在这了,你拿回去慢慢看吧。”
绫影接过来大致翻了翻,默念道:“重剑怀风…这人,倒是比雷重秋好接触多了。”他收好薄纸,复又向玄鹤道:“既是要去,过些日子倒是有个好契机…待我收拾停当,不日便动身吧。不过走前,我得从玄叔这,讨些东西。”
玄鹤轻轻一哼,伸手入怀,拿出两个瓷瓶,一黑一白,道:“准备好了,黑的醒酒,白的护心,你看着办吧。”
绫影讪讪一笑,悉数接过来,小心收好。玄鹤忽然走到绫影身边,把他按回椅子上,然后揉了揉他的头,道:“放心吧,你肯定不会死在我前头的。不然等我见了雯娘,没法跟她交代。”
绫影轻轻靠在玄鹤身上,怅然道:“你等了她一世,也没等到她,你不恨她么?”
玄鹤揉着绫影的头发,苦笑着说:“我只是后悔。后悔让她远嫁归云,后悔没能早到一步,将她救下…陈年旧事多说无益,现如今就是得看好了你们两个小鬼,可不能再让她痛心。”
绫影下意识的按按自己的胸口,想着玄鹤的养育之恩自己此生估计是报不了了,只得勉强努嘴笑了笑,悄悄垂下了头。
不儿追着秦雁容一路来到了鬼雁的居室,她跟进屋子回手关上房门,然后问道:“姐姐准备何时出发?”
秦雁容道:“既然谷主有令,我一会儿就走。”她看不儿满面愁容,安慰说:“我只是回巽舵驻守,你怎么担心成这个样子?”
不儿噘嘴道:“你可别哄我了。你定是要去探那万钧庄。那万钧庄主心狠手辣,视人命于草芥,你要多加小心才行呐!”
秦雁容点点头,便转身去收拾行囊。不儿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上前两步道:“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要么你把白鹭带上吧,俩人也好有个照应。”
秦雁容停了手中的动作,转向不儿,正色道:“白鹭是少主的护卫,怎能轻易离开你?墨黎谷运作之章法,都是谷主的心血,你这些年都白学了吗?”
不儿不知怎么一下来了脾气,她狠狠踹了身边的矮桌一脚,怒道:“你张口闭口都是墨黎谷,他从早到晚都是归云庄!就没有一个人能为自己多想想,为自己活着吗!?”
秦雁容吓了一跳,想解释些什么,却听不儿厉声道:“他那堆叽叽歪歪的破事我都不屑说!先说你!墨黎谷八个分舵能人辈出,我能叫上名字的就得有几十个。玄叔为什么唯独把你扔到巽舵去,离他远远的?还不是想让你断了那无明的念头!韩法修有什么不好?他苦苦守着你,少说也有十年了吧?人生有多少个十年能蹉跎而过?你真打算耗他一辈子吗?”
秦雁容叫她说的哑口无言,抿着嘴,紧锁了眉头。
不儿看她那样子更是来气,狠狠跺了两下脚,道:“尘间之事,蛛丝密网,纵横交错,榫卯不离。就算把这千千万万全部想个明白,悉数装到竹筒里面又有何用?真当自己能看得透吗?你真以为自己超凡脱俗,不恋尘埃,一心为人,别人就领你这情吗?你就不曾想过,你这般作践自己,那怜你的人,比你还疼上百倍吗!?”
秦雁容听着听着,觉得不儿这话好像不是在说自己,可她看不儿还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言,只好默默听着。不儿骂骂咧咧嚷了一通,心中郁气消散不少。她平复了会儿,向秦雁容道:“说是要探万钧庄,可有什么计划?”
秦雁容赶紧点点头,说:“梓州原本就有我们的人。我先去跟他们碰碰头,雷震虽然不好动,但他那两个儿子却好下手。那雷重秋胆子小的不得了,可以先抓起来问问。”
不儿摇头道:“你别动他。他那鼠胆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怎么回事儿还不好说。还不如试试雷敬春,坏事做多了,总会撞到邪。但他功夫可不差,你要是应付不来别硬上,让法修帮你。毕竟是雾里探花,他那飞刀和软剑,够雷敬春喝上一壶。”
秦雁容欣慰的一笑,道:“谨遵少主令。”
不儿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