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折腾了一晚上,原本以为会睡很久,没想到身体的生物钟还是让她早早醒了过来。
黑漆漆的房间里,轻微而有节奏的鼾声近在耳畔。
杨伊摸索着打开了床头暖灯,这才发现她和赵鹿的姿势是如此的亲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枕着一个枕头,长发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
杨伊只觉得心头一热。
她动了一下,发现不太对劲,垂眸,发现赵鹿的手就放在她腰间。
勒得这么紧,难怪一晚上都觉得呼吸有些不畅,这是把她当枕头了吗?
突然想赖床了。
杨伊看着眼前这张不施粉黛毫无防备的脸,心里浮浮沉沉。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赵鹿的,连杨伊自己也说不清楚。
短短半年就移情别恋,钱梓妤质疑她也不是没道理的。
钱梓妤和赵鹿,这两个人完全不同的性格,一个心思敏感,一个大大咧咧。坦白说,赵鹿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一直觉得,赵鹿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可是在不断地相处中,赵鹿一点点改变了她的认知。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女孩,总是不经意间给她带来很多欢乐。
她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相互打击,相互调侃。她们也经常吐槽,分享工作中的烦恼,一起应对麻烦……
杨伊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两个人在一起可以这么轻松。相处之间,应该是相互给予,相互理解,而不是一方一味地退让和付出。
杨伊忍不住抚摸她的脸,但又担心把她吵醒,很快收回。
昨晚醉成那样,醒来肯定很难受。
这么一想,杨伊轻轻挣脱了她的怀抱,滑下床出了卧室。
阳光太刺眼,杨伊用手挡了一下,慢吞吞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本来想看看时间,却没想到上面居然有几个未接来电。
这些来电全是出自覃玉珊,最近一通记录是五分钟前。
杨伊回拨了过去:“妈?”
覃玉珊急哄哄的,劈头盖脸地问她:“你昨天晚上怎么一个人偷偷跑了?”
杨伊自知理亏,清了清嗓子,说:“我也不想这样,但你和兰姨都睡了,我也不好去打扰。”
覃玉珊声线拔高:“都这么晚了你跑什么呀你?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把梓妤一个人扔下不管,她昨晚洗澡的时候把腿给摔了。”
杨伊心下一紧:“你说什么?”
“梓妤死活不肯去医院,你快来劝劝她啊!”
“……”
“你听到没有?!”
“严重吗?”
“脚脖子都肿了,你说严不严重?”
杨伊扶额:“妈,我不是医生,你喊我过去也没用。”
覃玉珊有些不耐烦:“怎么没用?从你们认识,梓妤就只听你的话。反正我跟你兰姨是劝不住了,你要是不过来,那就让她痛死好了。”
“……”杨伊心情复杂地挂了电话。
她要怎么跟覃玉珊说明情况呢?
洗漱完毕,杨伊进了卧室,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蹲下去审视床上熟睡的人,试探性地喊:“赵鹿?”
赵鹿一动不动。
杨伊表情凝重,幽幽地说:“对不起,我……可能还得过去一趟。”
回应她的是赵鹿“呼呼”的鼾声。
杨伊:“……”
等换好衣服,赵鹿仍未醒,杨伊给她微信上发了条消息,转身走了。
钱家。
杨伊赶过去时,胡美兰已经劝不动了。
偌大的房间里,钱梓妤表情痛苦地坐在地毯上,脚踝已经肿了一圈,她一直隐忍着,似乎就等杨伊过来。
杨伊带她去了医院。
两位妈妈年纪大了,杨伊一个人跑上跑下,累得满头大汗。
胡美兰感动地拉着她的手,说:“梓妤太任性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伊微微思索,说:“兰姨,她不是小孩子了,就算再任性,你也不能一直惯着她。”
胡美兰怔了怔:“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杨伊看了一眼手机,有好几条未读消息,全是赵鹿发来的。
“我醒了,头好痛。你去哪了?”
“备用钥匙我看到了,你不在,我下来洗个澡。”
“洗完了。你是去上班了吗?”
杨伊已经打出“我在医院”这几个字,又删掉了。
算了,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还是当面跟她说吧。
杨伊找到车子,调转车头,回去接钱梓妤她们。她先是将覃玉珊送回家,最后才回钱家。
杨伊亲自扶她上楼,进了房间。
趁着胡美兰去泡茶,杨伊把房门反锁,一步一步走过来,自上而看着她,说:“我以为昨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钱梓妤眼睫毛抖了抖。
杨伊看着她头顶,问:“跟我说实话,你的脚,真的不是故意弄伤的?”
钱梓妤像是不敢看她,头越埋越低。
杨伊声音冷了下去:“你要不说我就走了。”
“别走!”钱梓妤抓住她的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答案不言而喻。
杨伊紧拧着眉,说:“梓妤,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得不到支撑的身体晃了晃,钱梓妤嘴巴一扁,眼泪应声而落:“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如果你以后都不理我,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你这样做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你只会让关心你的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