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身披黑色竖领镶红单袍,翘着二郎腿坐在雕花软椅上,看着眼前被笑容满面的斯万特搀扶着请进门的人,挑眉道:“嘿,老头儿,听说你挺牛,是个……老师?应该是这么称呼吧?我把你招呼过来是想让你教我点东西,听明白了吗?”
发色灰白的驼背老头儿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灰绿色的双目平静无波。
“说话。”老子糟心的板着脸,心心念念的全是‘不过就是一个如尘埃般的渺小人类竟然要来教授老子’的难言屈辱。
老头儿抬起眼皮看了看屋里掩着琉璃窗的白色窗帘和烛台上的白蜡烛,又瞥了一眼斯万特,忽然一甩他的棕色袖袍,扭身就走。
我用眼神示意斯万特,斯万特马上领会,连忙一把将老头儿拉住。
老头儿一被拉,立刻不动了,背对着我,依然一声不吭。
我虚起眼睛,冷笑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唉~别人说你j-i,ng通四种语言,难道是谎言?”
老头儿终于哼了一声,声音里含着一种笑意————
讥刺的笑意。
满满都是不屑。
我起身绕到老头儿面前,盯着那双像牛眼一样的眼睛,说:“你笑什么?我很好笑么?不如你大声笑出来,岂不是更舒服?”
驼背老头儿也回盯着我,半刻,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比你的仆人还不知礼仪。他知道好好请,你却不知道。”声音苍老喑哑,鼻音很重。
站在一旁的斯万特一听,脸色苍白的看了看我,瞬间放开了抓老头儿的手,关上门退了出去。
我笑了:“这我知道,反正我又没想让你教我礼仪,只想让你教我文字。”
老头儿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睨了我一眼,慢慢的说:“你还是先去学礼仪吧,不学礼仪,我是不会教你的。”
“老头儿,你不教我,我可是不会给钱的。”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钱?我不稀罕你的钱。”老头儿死倔的盯着我,一副好像我打了他一顿的样子,“告诉你,我不教你,别人也不会教你。我是这片陆地上所有老师的老师,他们会听我的话的。容我告辞了。”
“你!”老子伸臂一挡,獠牙蠢蠢欲动,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想死么?”
老头儿扬起下巴耻笑般看着我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想,但是死亡迟早会到来,我不期待也不畏惧,所以,我也不会教你礼仪。”
“我让仆人们背着满满两大袋黄金费了那么多功夫请你来此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老头儿,别不识好歹。”我拍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哼道,“那如果一个比你年龄大很多的人特意来请教你问题,只不过态度恶劣了些,你会忍受吗?”
老头儿警惕的扫了我一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我只是想问问,如果我的年龄比你大得多,你是否还会如此不屑?”尊长敬老是人类的基本道德,所以我认为,他对老子的态度才更无礼。
老头儿听罢,顺了顺他的灰白胡子,沉声开口:“不会。”
“为什么?”老子寒声问道。
老头儿咳了咳,闭上双眼,一副高冷模样:“首先,我的年龄比你大,所以你的假设并不成立;其次你是来请我为师的,所以既然我是你的老师,你就应该有谦虚的态度,这一点,无关年龄。”
“为啥你不觉得是你把自己的位子放得太高呢?”老子被气笑了,补道,“得了,你走吧,不送!”
老头最后看了我一眼,双目如鹰:“真正高高在上的人是你,而且不知为何,你总是一副不管什么事都是自己最有道理的样子,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没有人能够教好一个已经被宠坏的人,所以我不会去白费力气。年轻人,我在此劝告你,如果你真的想学到有用的东西,不如去给别人当两天侍从,磨磨性子,体验体验这世间的人情冷暖,绝对比在这里同我呛声要有用得多。你确实有很多钱,应该是你的祖辈留下的吧?但是父辈留下的金银珠宝再多,迟早有用尽的一天!想学文化吗?先学做人吧!”话音一落,老头儿已经推门而去。
难得一团兴奋地请了人,到了却这般扫兴,啧啧,这老头儿像宣传教义似的摆高姿态,气量窄小抱旧守朽,毫无大学者的容人风度,我真的很好奇这老头儿是怎么混到现在的位置的。
老头儿也不想想,我若不诚心想学,又怎么会费心费力的请你来此?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天生是狼,有的人天生如兔,千差万别,为什么就一定要求像个小白兔般可怜兮兮的向你讨教?何不你教你的,我学我的,各归各的;何必像只刺猬一样来破我的皮、钻我的血,容不得人,最后落个老死不相往来?
罢了,老子也不勉强你,你不想教,我去请别人!
派人两队,备上厚礼,高学请遍,一个不来。
橙日西落,云霞渐昏,昏转为暗,暗定成黑,月挂夜空,圆大如盘,群星微蓝,辉光织缠。
老子立身于花园的埋尸之地,怫然阖目,在各种残虐的杀人手段之间摇摆不定来回不决,脚下步子不由围着小小的花园栅栏不断地绕着圈。
老头儿,你果是说到做到啊~你不是不怕死么?那就去死好了!
“主人,您怎么在这儿啊?”斯万特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脸惊讶的看着我,瞳孔里伴着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