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女孩略略颌首,“她说放学之后要去买些笔记本,让我帮忙一起拿。”
苏闲下意识地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而这时候,姜岂言已经出声催促了:“然后呢?”
“所以我们一放学就走了。”孙雅莉继续说,他便也暂时放下了疑惑,专心地聆听,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仍然有些哽咽:“离开学校之后,我们就往云飞路去了。”
云飞路是一条老街,最大的特点是街道两侧种满了榕树,有些年纪很大了,最老的那株,树干需数人合抱。
“为什么走云飞路?”苏闲挑眉,“我听邹慧笙的父母说过,她回家的必经之路是栖霞路。”
“为了买笔记本,最近的一家文具店,就在云飞路附近。”孙雅莉哑着嗓子说,“那时候天已经有点暗了,路上的人很少,两边又都是大榕树,我走在树荫下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一开始以为只是我疑神疑鬼,可我没想到……”
她说到这里,情绪又有点崩溃,苏闲与姜岂言对视一眼,而后温声安慰道:“没关系的,继续说,发生什么了?”
“我们走到一棵榕树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的,一下子就走不动道了,眼睛里看不见东西,耳朵里也听不到声音……等我再回过神的时候,慧笙她……就不见了。”
苏姜二人双双眉头紧锁:“什么?你的意思是,她是凭空消失的?”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在“孤岛”,真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苏闲沉默不语,姜岂言却仍有些怀疑:“这……你完全没看到她是怎么消失的?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孙雅莉有些慌乱,但头摇的很坚决:“我没有骗人!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她就是消失了。”
她顿了一下,声音变低了不少:“一开始,我还以为她自己走开了,跟我开玩笑,我就大声叫她的名字,还找了她好久……但还是没找到她。后来知道……”
她的尾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姜岂言嘴角绷紧,缄默良久的苏闲突然出声了:“我问你,你说的那段时间,维持了多久?”
小姑娘楞了一下,苏闲解释了一句:“就是看不到东西,听不见声音,无知无觉的那段时间?”
孙雅莉的脸上满是困惑,她眨了眨眼:“我也……说不清楚,好像很长,可似乎又很短。”
姜岂言张口欲言,苏闲却阻止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问:“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那个时候,我正在跟慧笙小声说话,她问我哪里不舒服,我不好意思大声说,就凑到她耳边去……正在说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来了。”孙雅莉细眉紧蹙,鼻翼微皱,“而在我恢复正常之后,我发现自己竟然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说悄悄话的姿势?”
“对。”
“而邹慧笙,却已经不见了。”
女孩显然心有余悸,她点点头:“是这样的。”
姜岂言见苏闲所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具体的还不清楚。”苏闲目沉如水,面色y-in晴不定,“可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姜岂言倒吸一口冷气,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你是想说,邹慧笙肯定不是自己走失的,而是被人为带走的。”他微微垂眼,目光莫测,“而掳走她的人,很可能是位……异能者。”
苏闲没再深入这个话题,他转而望向惶惶不安的孙雅莉,目光里别有深意。
那女孩愈发的恐慌起来。
“你为什么要隐瞒邹慧笙消失的事?”
苏闲看出了其中端倪,女孩双手掩面,泪水不断地从下颌处滴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苏闲按着眉心沉声开口:“之后你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家了吗?邹慧笙的父母肯定也来找过你吧?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我怕……”她一开口还是那两个字,她的身躯战栗的很厉害,“我怕他们怪我见死不救……”
“最开始你救不了,那是情有可原。”苏闲闭了闭眼,满脸的疲惫,“可你之后刻意隐瞒,这才是见死不救。”
孙雅莉的呜咽声从指缝里传出来,他想起那些装在塑料袋的尸块,以及至今不知在何处的头颅及内脏,哀其不幸的同时,又怒其不争:“如果你当晚能如实相告的话,也许邹慧笙就不会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女孩缓缓地松开手,露出了一张满是涕泪的呆滞面孔。
他直勾勾地看进她的眼睛里,平静而冷酷地告知:“她被人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苏闲与姜岂言走出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半掩的房门还隐隐传出女孩绝望的哭泣声。
“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姜岂言看似是谴责,可言语间分明透着戏谑,“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十几岁,也不算小了。”他声音淡淡的,“总得让她知道,她究竟犯了个什么样的错吧?”
姜岂言闻言笑的愈发开心,苏闲只觉得自己跟这人半点共同语言都没有,完全不想搭理他。
他们缓缓地从楼梯走下,经过四楼的时候,鬼使神差一般,他调转方向,往初三四班走去。
此时恰好敲响了下课铃,孩子们从教室里鱼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