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宋书栋长长出了口气,“杜哥,我以前可没发现你这么贪嘴,就是点点心至于么,等咱们缓过来……”
“有人跟着咱们,”杜云峰打断他,凭着天性,他本能地感觉到身后众多的闲杂人等中,隐含着带有明确目的的人,那目的就是他们两个,“跟了好几条街了。”
“啊?”宋书栋吓了一跳,“这还没完了?咱也没干啥啊,那窗户外边是他家的?连站都不能站?”
杜云峰没理会他的喋喋不休,他冷静的目光从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扫过。
果然,宋书栋那边的话音还没落,几个行迹可以的彪形大汉便闪出了人群。
杜云峰皱了皱眉,这群人不是刚才西点店的人。
不是一类的人,他离着老远都能嗅出不同的味儿——这群人带着打手的味,不是正经生意人。
“这位兄弟且留步,”一个领头的汉子,三十来岁,平头正脸的模样,是一众凶神恶煞当中最慈眉善目的一个,看起来是个管事的头头,先走上前来,冷淡又稍显客气的搭话,“看着面生,不知道怎么称呼?”
宋书栋像个老母j-i似的又炸毛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跳出来,两手打开,拦在杜云峰身前:“你们别太过分,大白天日的,我们都躲了,你们还追着来,还有没有王法……”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杜云峰一把拎到了身后,看也没看他,只是嘀咕了一句:“不是一伙人。”
“有话直说,”他盯着面前的几个男人,他个子高,又是个虬髯有力的造型,言语冷淡的时候颇有压迫感,“没事就别跟个尾巴似的跟着我。”
有个不服刚想上前,就被“慈眉善目”的汉子胳膊挡回去了:“兄弟误会了,没要紧的事。”他顶着目光的压力往前凑了一步,见人下菜地挤出点笑容,“我叫赵宝江,兄弟们给面子的都叫我声宝哥,我们是给河海总会李老板做事,大名鼎鼎的李老板你总归知道吧?”
杜云峰想了一下,实话实说:“不认识。”
那宝哥一众人就尴了个尬。
宝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说道:“兄弟初来津门?我们李老板吧……”他思索了一下,整理出恰当的语言,“李老板在天津商界的新贵,海河码头地界咱李老板没有办不成的事,到哪都横着走,没人不认识他老人家……”
“关我什么事?”杜云峰打断他,不耐烦地直皱眉,打算对方再不停止吹牛逼的行为,他就真甩手走人了。
赵宝江:“……”
遭到两次重击的宝哥只好直抒胸臆,开门见山地表达来意。
原来,刚才杜云峰在起士林门口不费吹灰之力就撂倒了三四个木奉小伙子,这一幕,被那宝哥的大哥,和李老板还差着好几级的“大鸭梨”给看见了。
大鸭梨人如其名,身为一名男性,却有着梨一样的脸型和身材,就是那种类似于葫芦,因为地球引力而往下使劲坠的鸭梨型,两侧大脸蛋子坠在扁平的下巴边上,等到中老年搞不好要变成两颊十八道褶的沙皮犬,身材就更绝了,屁股和脸一脉相承,又肥又宽的往下往外使劲,别人从身后看了,随时有种隐隐欲坐的下坠感。
大鸭梨,当然不姓大,他本性李,与那大名鼎鼎的李老板是一个本家,有着十杆子打不着,一表三千里的沾亲带故的关系。
沾亲就比不沾强,他掌管着李老板手下若干重要生意之外的一点点业务——要账。
钱这东西,还是自己家人放心,李老板虽然有点外貌协会,看不上这个偏离大众审美的表亲,但把他指使到外面干点实际的事情还是合心意的,而且这样就不用身边转,天天见。
而每次不得不见面的时候,都是大鸭梨拿着要回来的钱去觐见,谁见了钱不喜笑颜开呢?大鸭梨也就沾了光,在众人眼里,他在李老板那特别受待见。
“我大表舅今儿又夸我能干了,小的们你们可卖命干哈,亏不着你们。”大鸭梨一口一个大表舅,叨叨的都成口头语了,时间久了,连他手底下的一众打手们一张嘴都想先抬出大表舅李老板做开场白。
话说回来,这大鸭梨平时c-h-a手不上生意上的事,可到年底这个特殊时期,可就到坎儿了。
年底都要收账,先还谁后还谁,欠账的总有自己的打算。
李老板说好听了叫新贵,说不好那叫根基太浅,津门之地,九河下梢,鱼龙混杂的地方,一时半会还真显不出他。
欠债的是孙子还是大爷,那得看债主是谁。
这大鸭梨就压力山大了。
欠债的好些也是有头有脸的,有欠着三角债的大老板,有吸大烟耍大钱的遗老遗少,有些更是把守着码头商铺的江湖混混,自己干的都是刀枪棍木奉的买卖,会怕他们三拳两脚的吓唬?
他最近也带着那帮彪形大汉横眉冷眼的收回一些钱,但始终不能让大表舅笑得满意,笑得奔放,笑得花枝乱颤。
下午阳光正好,大鸭梨隐隐觉得要有好事发生,他正晒阳阳,闲来无事的教导几个吃得比要回来还多的“废物”手下,就见街角那边推搡起来了。
他刚刚起了好兴致,想看看一群小伙子怎么群殴可怜的叫花子,结果情绪还没调动起来呢,表演就瞬间高潮,嘎然结尾了——那几个手脚利索的年轻人跟手脚无根的柴火人似的,被人横拎起来直接掼到路边,就跟甩个破布袋子似的,都没哼哼就起不来了。
“人才!”大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