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
“我没有,开始是打算的,但我给了他选择,若是教我,我可以放了他,可他……”宁长青喉结动了动,怔怔地看着手掌隔开的江季麟的眼眸方向。
季麟哥,你知不知你多受欢迎。
身边总是有那么多狂蜂浪蝶。
而在他与季麟哥分开的那几年,青蛇曾作为季麟哥的贴身侍卫,易容老师,与季麟哥那般不分昼夜地相处过。
这让他嫉妒,嫉妒的发狂,比嫉妒蓝狐还要更嫉妒。
更何况,青蛇察觉到他对季麟哥的心思后说了许多挑衅的话,字字如针。
“他想趁着这个机会杀了我,给我的配药方子里,有几味相克,含有剧毒。季麟哥,我没那么蠢,真的没那么蠢,会全心全意信任他。”
宁长青苦笑着,慢慢移开手,小心翼翼看着江季麟神色不明的眼:“他要杀我,我自然不会放过他。季麟哥,你,别怪我。”
“要杀你的人是我,不是他。”江季麟淡道。
“是他。”
“是我。”
“是他。”
“宁长青!是我要杀了你,以前是,现在更是!”江季麟提高了音量,眉峰微蹙。
宁长青沉默不语。
良久,他低低地说了声话,那声音很低,极快便消失了。
“没关系……”
江季麟听清楚了。
他无奈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角已经带上了嘲笑的意味:“你真的很虚伪,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宁长青浑身一震。
十年前……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死了宁长青的救命恩人。
那个在他七岁时将他从荒诞无耻的父母手里救出苦海的老人。
宁长青对江季麟提过这件事,那场大火发生时,时正旱季,谷里的野草干枯,一点火星不经意间便可引起一场大火来。
那场大火的原因,五年前的宁长青并没有多说,江季麟虽心中疑惑,却也并没有多问。
此时突然提起,却让宁长青浑身的肌r_ou_瞬间便僵硬起来。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究竟是什么原因?”江季麟直视着宁长青逼问。
宁长青唇瓣微抖,默而不言。
“我替你说。”江季麟轻笑一声,鼻翼间似乎泄出一声冷嘲,“十年前,谷底的房间并非位于五年前的地方,而是在西边靠崖底处。火灾发生在秋季中旬,时节正干旱,若是能趁着起东风时,在屋中的人熟睡之际放上一把火,常人很那逃脱。至于那火的放法,我倒很想请教一下你。”
宁长青的眉头紧皱,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背着光的面庞忽明忽暗。
“……是我的错。”他像是对什么妥协了般泄了气,颤着声音道,“先生在屋中熟睡,我……我在上风处烧地瓜,不慎之中……”
宁长青转过头去,声音低了下去。
“不慎?”江季麟哈哈大笑,“不慎?!宁长青!若是没有谷后毛刺竹的毒液,你真以为你杀得了他?!”
宁长青又是浑身一震。
他的脖子像是受了伤般断断续续地扭过来,身体开始颤抖,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额上有豆大的冷汗滑落。
“……怎么会,你怎么会,怎么会……”
江季麟抬起下颌,似笑非笑:“你以为当年我为什么跑到谷底去?本以为鬼谷子还在谷底,能帮我一二,却没想到他j,i,an诈了一辈子,最终却栽在一个毛头小儿的手里。宁长青,五年前,我们可不算是初见。”
十三年前,宁长青七岁,初遇鬼谷子,且有幸得救。
那一年,江季麟十七岁,已是江家家主。
鬼谷子是个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但这名气,并不是什么好名气。他善用暗器,身形瘦小,容貌猥/琐,体貌之事本无伤大雅,但鬼谷子却是个极其在意此事的人,说若是讽笑了他的身形容貌,必会遭遇一番终身难忘的折磨。除此之外,鬼谷子为人极为吝啬抠门,且常欠债不还,老赖一个,而最让人不齿的是,他有一个祖传的功法,叫做“移花接木”,顾名思义,可吸走他人功法占为己有,但鬼谷子本就天赋一般,并未将此功法习的得心应手出神入化,白白浪费了,平日里只能吸些资力平平的小辈,往往还不能很好的融合,所以多年过去,武艺没多少长进反而招了不少的仇人。因为这人若是被移花接木吸了功法,轻者浑身无力需得静养几日,重者将瘫痪甚至丧命。
“鬼谷子救了你之后,曾与我相会过一面,我记的,那时候的你,瘦小的不像是七岁的孩子。”江季麟笑着摇了摇头,“瘦弱不堪,颤颤巍巍,眼睛盯着桌上的烧j-i似是入了定,却连一把花生都吃的诚惶诚恐。”
宁长青深埋着头,仍是不停颤着。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也永远忘不了十三年前他对着一桌子色香俱全的菜品饿晕过去的情形,也永远不会忘了,半梦半醒间听到的支离破碎的话。
“就这孩子?”
“大人,您可别小瞧了这孩子,这孩子乃纯阳之身,习武的好料子,待他年岁再长,我教了他基本功法,逼着他苦练,揠苗助长,填鸭灌汤,然后再吸了他功法,可比我自己练上十几年还要厉害。”这是恩人的声音。
“咦,按你这法子他得没命啊。”有一个声音漫不经心地说着。
“嗨,他这贱命是我救得,养活他几年便宜他了。”
………………
两人说的别的话宁长青没有听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