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挑眉:“奇怪了,梁老将军对你有知遇之恩,怎的不见你如此感激?”
宁长青倒是正正经经答了:“属下很感激梁将军的知遇之恩,属下在虎贲军时不敢说战功赫赫,但每次也都拼了劲的上,将军的吩咐从来都牢牢记在心里的。”
“那现在呢?”齐凌眯起眼,“你身为边城牧州,以后要如何与他相处?”
宁长青沉吟了下,抬眸坚定地看着齐凌:“身处什么职位,自然有要尽的职,要做的事,要效忠的人,处什么职位做什么事,自然便是了。”
齐凌眼底掠过一丝惊诧。
这会儿倒是不傻。
反而有些大智若愚的感觉。
齐凌这般想着,不由啧啧叹了两声:“你这会倒是聪透了。”
宁长青一脸疑惑:“属下平日里是笨的??”
齐凌腰一闪,差点没站稳,心里方才那点赞赏又被磨的半是好笑半是无奈。
“罢了,不与你说这些。你且如实招来。”齐凌的神色变得莫测起来,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你,是不是仰慕于江季麟?”
齐凌问出了这话,便看到面前的人张了张嘴,面上似乎有些呆滞怔然。
“仰,仰慕?”宁长青自言自语地低了头,“属下,属下不知。就是……就是很想看到江大人。”
齐凌目光微闪:“你如何相看江季麟?”
宁长青沉吟了会,微微眯眼细数:“江大人一身白衣十分好看,相貌俊秀,脑子又十分聪明,是个名扬天下的儒生。”
他越说眼睛越亮,脸上隐隐显出几丝兴奋,几丝……暗红。
“他为人还很谦逊温和,说话又好听,像春天的阳光,像和煦的微风,和他相处十分惬意。”
宁长青说的兴奋,齐凌听得嘴角直抽搐,
宁长青大字不识几个齐凌是知道的,可他竟还能找出这么多于他而言难得的好词来对江季麟极尽赞美,真的是……
“真是难为你了。”齐凌哭笑不得,一面为宁长青能说出这样的话而惊讶,一面又为宁长青这明显不同寻常的反应而头疼。
这已经不止是仰慕了。
其实从几个月前,江季麟出使齐国,在金銮殿上的时候,齐凌便已经觉出宁长青对江季麟微妙的不同,虽然宁长青说了边城的事,但齐凌心里一直存着疑惑,这次走了边城一趟,明里暗里把宁长青对江季麟的暗潮尽收眼底,虽不是极清楚,但也明了了个七八分。
倒也是奇了。
江季麟好龙阳,宁长青难不成也是个断袖?
齐凌顿觉后颈一阵发寒,起了一层j-i皮疙瘩,再如何看宁长青都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生怕遭一个近墨者黑。
宁长青却是一脸奇怪:“难为?难为什么?属下没有什么难为的啊?”
齐凌慢悠悠坐下来,好整似暇敲着桌面:“还说不是仰慕,宁长青啊宁长青,你莫不是也要效了那龙阳君。”
宁长青面上一怔,喃喃念叨着齐凌的话“……龙阳……我,我……”
齐凌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江季麟亦好龙阳,你若是真欢喜他……”
宁长青急急抬起眼,似惊似喜地瞧着齐凌。
齐凌眼角挑起,眼底闪过一抹诡异莫测的笑意:“能把他永远留在齐国,倒也是极好的。”
宁长青一脸似懂非懂的神色,齐凌却又转了话头:“这边城州牧的职位并不好担任,你虽骁勇,却谋略欠佳,平日里务必多与幕僚交涉,虚心听谏。”
宁长青自然点头称是,心里却不由叫了一声苦,据消息称,边城调来一名新幕僚,职满三月无甚差错便可直封军师。军师军师,可不就是来管自己的么,更何况,听着齐凌这话,说不定这军师还是齐凌安到自己身边的一双眼睛。宁长青虽然迟钝,但有的事细细想还是能想通不少。
自己脱离虎贲军驻守边城,担任正四品的牧州,又是齐凌举荐,那个军师也是齐凌举荐……
在培养一股势力前总要保证这股势力的可塑性和忠诚性。
宁长青心里其实不以为然。
他现在就关心一件事——此次分离还要多久才能见着季麟哥。
齐凌似乎也看透了他的想法,甩了袖子负手在背后,站起身朝门外踱步而走:“江季麟此时,大抵是在本王王府的后花园赏那残菊。这天色不早了,你可别耽误了去边城的时间。”
他说完,便笑了一声,抬脚走了。
宁长青本就紧跟在他身侧后,听到这话忙拜了拜,眼瞅着齐凌背影消失的差不多了便一溜烟催着引路的下人很快便去了后花园。
走了几百步,到了比室内空旷了许多的地方,宁长青憋在胸口的一口浊气,这才长长舒了出来。
方才和齐凌那番话可真是比上战场还要麻烦,差点要去他半条命。生怕哪里说得不对便露了季麟哥的身份。
不偏不斜,不瞒不隐地露了自己的心思倒还真把齐凌的怀疑转移了大半,兵法里说得以退为进倒还真好使。
只是……梁盛生那事,他总觉的没那么简单,心里有些惴惴,不如待会见着了季麟哥悄悄说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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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的菊花已经落败了不少,攒攒的金色大团落的落,缺的缺,早无金蕊泛流霞的妙姿。
真是可惜了。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江季麟低语了一声,眼角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伤神,他直起腰来,抬眼看着四王府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