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夺把喵的厕所收拾了,又喂好了食,出来的时候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我把车给陈庆开回去。”
“哦,你去吗?”程恪把车钥匙拿了出来。
“我去了他能拉着我聊会儿,你去了他跟你聊什么。”江予夺说。
“总护法这么寂寞吗……”程恪把钥匙扔给了他。
江予夺往门口走过去:“中午你自己叫个外卖吧,陈庆肯定要跟我吃饭。”
“嗯。”程恪点点头,他现在想睡会儿,中午都未必能起得来。
“老太太可能明天走,她走了我就带喵回去。”江予夺又说。
程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江予夺手抓着门把,挺用力的,程恪能看到发白的关节,“租房合同上的时间还没到,但是你要搬走的话也不算违约。”
程恪看着他。
“这月你可以住满,”江予夺说得有些费劲,“就,你要是一下没找着地方搬……可以继续住着……”
程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心里有点儿堵,把嗓子眼儿也堵上了,开不了口。
江予夺说的这些话,让他感觉仿佛现在江予夺打开门走出去,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门响了一声,江予夺走了出去,然后很轻地把门带上了。
程恪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撑着膝盖,瞪着放在茶几上的猫头钥匙扣看了很长时间。
最后他叹了口气,起身进了浴室。
大概是一夜没睡,车里的空气也一直不好,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跟个逃荒的差不多,眼圈都熬红了。
他拧开热水兜头冲着,冲得整个人都开始发软了,才关掉了水,对着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洗完澡他就进了卧室,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困得都有点儿晕了。
喵进了卧室,程恪能感觉到它跳上床,踩着被子跳到他身上,再从他身上走到他脸上,然后团在了他鼻尖前面的枕头上。
程恪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戳在喵的肚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大早的,”陈庆跑过来,“我不说了后天开过来就行吗?”
“那你再给开走。”江予夺下了车。
“昨天晚上没事儿吧?”陈庆跟在他身后,“你是不是跟人动手了?我在二楼听到动静才跑下来的,说有人干仗呢。”
“没怎么动手。”江予夺进了陈庆他们店里,坐到了休息区,拿了烟出来。
“那我看积家脸色不怎么对,”陈庆拿了个烟灰缸过来,坐在了他旁边,“吃早点了吗?”
“没到五点就吃了。”江予夺说。
“我c,ao,”陈庆愣了愣,“我还说正好一块儿吃呢,他们都吃了,就我没吃。”
“你去买,买了我看着你吃。”江予夺说。
“算了吧那还吃得下去么,”陈庆了点了根烟,“跟积家一块儿那个男的什么时候走的?我下来的时候没见着他了。”
江予夺没说话。
“他没什么问题吧?”陈庆说,“我观察了一下……哎对了!他俩什么关系啊!”
江予夺看着瞬间就已经跑题了的陈庆:“什么?”
“他跟积家……积家和他……”陈庆回头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同事,压着声音,“他俩到底是不是一……”
“闭嘴。”江予夺说。
陈庆这种时候反应都是很快的,他迅速就闭了嘴,但又补了一声“啧”。
“三哥,”一个陈庆的同事走过来,跟江予夺打了个招呼,“是不是感冒了啊,脸色不太好。”
“瞅见你了脸色就好不了,”陈庆说,“三哥是你叫的吗?”
“我叫声三爷,你也长不了辈儿。”同事笑着说。
“哎你上哪儿?”陈庆叫住了同事,拿了钱包出来,“是要出去吃早点吗?我请你吃,帮我带一份。”
“请个头,下回吧,”同事走了出去,“随便给你带了啊。”
“行!”陈庆喊了一声。
江予夺看着陈庆,又看了看店里别的人。
这些人他差不多都认识,有些跟陈庆吵过架,还有些打过架,但事儿一过,就又都有说有笑了。
特别简单。
江予夺有时候很羡慕这样的生活。
虽然一直跟陈庆他们混在一起,十年了,感觉自己就应该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有着这个世界的各种气息和标记,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类。
但还是会羡慕。
程恪跟他不一样,所以程恪不会轻易相信他。
陈庆们跟他也不一样,所以陈庆们会无条件地相信他。
程恪被喵一爪子拍醒的时候,窗外的天还是黑的。
他瞪着外面看了好半天,才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了。
起床的时候有点儿头晕脑涨的,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才算清醒过来。
手机上有一个许丁的未接,没有别的消息了。
他看了看屋里,江予夺应该没有回来过。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给喵喂了吃的,然后打了个电话给许丁:“什么事儿?”
“明天有时间吧?”许丁说,“去店里看看。”
“行。”程恪说。
“那明天九点我过去接你。”许丁说。
“嗯,”程恪犹豫了一下,“上回说店里是不是有个……休息室?”
“有啊,”许丁说,“不是说先装出来方便后面休息什么的吗。”
“都弄好了?”程恪问。
“没呢,哪有那么快,”许丁顿了顿,“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