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祲知道,轮回地会恢复一个人原本的姿态,其实倒不如说是回转了时光,但是到底会回到什么年岁,谁也掌控不了。但是对于他来说,只要月华回来,什么时候的月华又有什么关系呢?遇见他以前的,遇见他以后的,大战前,大战后,只要是他,就好了。
他想着,只要月华回来,他什么都不要求了。
可是当他来到无妄海,看见仰躺在冰面上,切切实实的人时,他才知道,人的贪欲是没有尽头的,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前一秒还在说着这样就够了,下一秒却又想要的更多……
魔界的调皮小孩儿看见天边的银光,打着探险的心思,结伴往无妄海跑,结果就看见了魔族的敌人,无良神君。
他们看见在冰面上竟然躺着一个满头银发的人,在魔界传说凶神恶煞的无良神君竟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那人身上,动作还十分轻柔地抱起了那个人,眉梢眼角都是满足,然后又消失不见。
小孩儿们惊讶地相互看一眼,想要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母,又怕被家长打,最后决定保留这个小秘密。
他们飞快地跑回魔界,也就没有看见,在无良神君走后不久,天帝苍曜也突然出现在冰面上,寻着海面焦急寻找,手中握着银色的东西。
长庚之中燃着淡淡的熏香,床上躺了一个人,呼吸清浅。
云祲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也不敢去触摸床上的人,生怕这是一个梦境,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门外传来熟悉的气息,云祲余光一瞟,又把目光放在床上的人身上,他笑得温柔,“君上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月华慢慢睁开眼,没了嗅觉的鼻子闻不出室内燃了熏香。身上的力量渐渐恢复,他看看周围,是陌生的环境,但是对月华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环境,他提不起来警惕心。
慢慢坐起来,月华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好像没有什么很熟的人,熟悉到可以把他带回家的地步。
习惯性地隐匿气息,站起来之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抚上了自己的额心,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月华微微皱了眉,“弦月……”
许久不曾开口的嗓子带着点不适应,哑哑的,涩涩的。眼睛也不太适应强光。
月华眯着眼打开门,还把脸别了过去。
站在外面的苍曜一下子就捕捉到月华的气息,眼睛睁大,飞奔过去,“长风!”
月华还没站稳就被抱了个满怀,从苍曜的肩头看过去,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身形高大,白衣不显儒雅,反而显得潇洒。他似是有什么要确定一般,直直看过来,随后,那温和和的目光看得月华暖融融的,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苍曜放开月华拉着月华的手紧张兮兮,“怎么样?告诉兄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月华收回一直看着云祲的目光,看看苍曜拉着他的手,又抬头看向苍曜,歪歪头,有些疑惑。
苍曜想起什么似的点点头,“对,对对对,银月,银月,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说着就在身上翻腾,颤着手拿出那个银色的月形耳饰,“我,我给你带上好不好?”
苍曜见月华没有反应就要去碰月华的耳朵,月华皱眉闪过去,不是多了一些戒备,而是没有听力之人的耳朵很敏感,会没有安全感。
他摊开手,“你可以用意念传话的。”
苍曜一怔,觉得自己有些傻了,是啊,在没有找到银月之前,他和月华都是用意念神识传话的。如今竟然都忘了那种感觉了,一时都没想起来。
苍曜笑着摇头,把银月放在月华的手心里,月华把银月带上去,细小的声音慢慢增大,他的世界里又重新多了声音。
苍曜一直在盯着月华看,月华看过去,“怎么了?”
语气太平常,让人分不出他到底是停留在哪个时间段。
苍曜舔舔嘴唇,“兄长,我是你兄长!你能想起来吗?你现在还记着什么?”
云祲看过去,他也想知道,月华是否还记得。
月华想了一会儿,认真的回答,“月氏,大战。”
苍曜一怔,这是停留在了第一次尝试用记忆来封印边境的时间,他什么也不记不得,只知道镇压边境,遵守月氏族训,成长,强大,落落大方,不负众望……
说到了最后,都是为别人而活,一直向着死亡而活。
云祲微阖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刚才都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月华环视一周,啊了一声,“我的弦月,兄长知道在哪里吗?”
苍曜听了,半晌才开口,“别担心,弦月好着呢,被镇在万念山,守着伯父。”
月华一愣,“为什么要镇在万念山?边境呢?”他脸上带出了懊恼的表情,“为什么我总觉得,过去了好久,有很多都对不上呢?”
苍曜捏上月华的肩头,“长风,你听我说,”他知道,若是不说开,月华一定会重新回到那个边境,重复着他生来就做着的事情,“边境,没有了。”
月华呆了一会儿,皱起眉头,“什么叫做,边境没有了?边境破了?!我要去看一眼!”
苍曜按住月华,“不不不,不是的,你听我说,长风,你听我说,你找不到的!法阵不行了,你利用记忆来填补法阵的方法不行,你睡了十几万年,边境早就破了!早就不在了!”
他只能这么说,所以,不要再做傻事了。
月华好像是做梦一样,眼中露出惊讶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