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面就在这。”喻文州合上单词本,“睡醒了?”
“我还以为是梦。”黄少天伸懒腰,“早自习快下了吧?我基本一睡醒早自习就差不多该下了,去食堂吗?现在过去应该没什么人抢。”
“嗯。”
七点的时候天也开始黯淡了,临近晚自习,说好六点来的电还没有来,全校学生陷入了狂欢,方锐和周泽楷手机打了一下午没电了,商量着去网吧。
“黄少去不去?”方锐问。
“你们先走吧,”黄少天背着打算往外走,“我去找喻文州,要来就和喻文州一起。”
“嗯。”周泽楷挥挥手。
“黄少和喻总关系很好啊?”戴妍琦凑热闹问了句。
“是啊,”方锐没在意,随口说,“是挺好的。”
晚自习上了十分钟,六班已经跑得不剩几个人了,走廊中楼道里都是嬉闹的学生,老师不知道在干什么,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十班的学生倒是很全,坐在班里聊天的聊天,打游戏的打游戏,满班转的满班转,黄少天站在门口漫不经心的看,喻文州从来很好找,他坐在喧闹的中心,低着头拿着笔借着穿过玻璃窗的一点黯淡的薄暮刷题,黄少天难得没有大大咧咧地闯进去,他站在门口,从兜里翻出一根木奉木奉糖,糖纸上还余着层淡淡的烟味。黄少天走了几步,把胳膊挂在栏杆上,嘴里咬着木奉木奉糖,晚霞瑰丽妩媚,云层被最后的火光点燃,昏光缠绵旋绕着漏了下来,旁边的教室里乱成一锅粥,楼上楼下的人尖叫奔跑,年级主任徒劳地在班与班之间穿梭组织纪律,学生追着围着问晚自习是不是不上了。
喻文州抬头看了眼门外,没注意到天色怎么样,只注意到一个大活人背对着自己懒懒散散地靠着栏杆。
“少天?”他想。
黄少天带着耳机听歌,木奉木奉糖被啃完了,附近没有垃圾桶他也懒得找,就继续叼着根棍子回味嘴里那点甜味。晚霞被风吹散了,只剩天边一点暗红。
喻文州从座位上起身,绕过一排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今天的解放人民,站在黄少天身边一起发呆。
“来了?”黄少天叼着根木奉木奉糖棍含糊不清地问喻文州。
“嗯。”
黄少天把耳机取下来塞进口袋里,顺便拿出一块糖给喻文州:“你打算干什么?”
楼上的学生兴奋地喊年级主任说晚自习不上了,欢呼声响彻教学楼,各班的学生鱼贯而出,生怕电来得快一点又要回来上课。
“少天呢?”喻文州问。
“什么?”黄少天没有听清。
“我说,”喻文州说,“少天打算干什么。”
“我啊,”黄少天转向喻文州,“没什么打算。”
“那少天等我一会,”喻文州说,“我回去拿收拾下卷子。”
“你作业没写完?”
“下午写的,”喻文州说,“不是作业。”
黄少天点点头:“不急,现在都在往外跑,等会人少点了你再进去吧。”
班里出的人少了,喻文州走进去,把桌子上的卷子装进去。
黄少天笔直地立在最温柔的光y-in里,天色慢慢压了下来,他偏偏头挑着一点不在意,瑰丽天色倾斜下来,晚云燃起来了,一把火烧透了天幕,他右手右手夹着一根刚点起的烟,漫不经心的咬着一口气,虚虚地叹了出来。
“去哪?”喻文州问黄少天。
黄少天掐灭烟:“食堂。”
喻文州没有异议:“少天晚上没吃?”
“食堂有电,”黄少天说,“现在哪都不去,天哥陪你好好学习一会,还剩半张卷子我带你去哪玩都没有心思。”
喻文州艰难啃着新出的押题卷上面的题,黄少天认认真真翻着本杂志,食堂灯火通明——它和小卖部的线路和教学楼图书馆宿舍不是一个线路,虽然现在食堂也没几个人。
“写完了?”黄少天问喻文州。
“嗯。”喻文州揉揉手腕笑,“终于写完了。”
“再写不完食堂也该赶人了,”黄少天把手里的杂志卷成卷侧面的小包,“难得停一次电,我居然还在这。”
“那现在你想去哪?”喻文州问,“少天陪我陪了半天,我也陪陪少天?”
“成啊,”黄少天说,“嗯……去c,ao场坐一会吧,这阵子应该蛮凉快的。”
“行。”喻文州。
晚上的c,ao场确实很凉快,一晚下了过来转圈的学生是越来越多,电还没有来,学生都跑光了,还待在学校里的用指头都能数过来,c,ao场上没几个人,黄少天和喻文州转了几圈后坐在草坪上,前面逛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c,ao场,学校空旷安静,黄少天眯着眼睛休息。
“以前停电你去哪?”喻文州问黄少天。
“网吧啊,”黄少天说,“停电待在学校也没干的,这次方锐他们也叫我了。要不是你还要写卷子,我现在肯定不在这待着。”
喻文州偏头看黄少天,黄少天盯着头顶的天,天上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夜风如水轻轻抚过柏树,新生的树叶已经浓绿肥大,沙沙地摇动。
黄少天等了半天喻文州也没有说话,他拿出手机,把音乐界面换成随机,声音调大了,有人唱;“夜空中最亮的星。”
黄少天轻声跟着哼起来,少年的嗓音干干净净,比晚风更清冽,云层下露出两三颗星星,那些穿越千万年跋涉飞奔而来的光温柔的笼罩在这片土地,喻文州无声地,近乎温柔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