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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轻柔温软的手轻轻叩击着房门。伏尔甘以为是护士来检查伤口,于是走过去开门,门前站着的,是他未婚的妻子。伏尔甘的眉头皱了起来,毫不掩饰的厌弃。
他站在门口低声问道‘你来干嘛’双手锁着门框并没有想让艾米丽进来的意思。
兀地,两行泪水从艾米丽的眼里涌了出来,她眼神凄迷的看着伏尔甘,声音里是掩饰不掉又像是可以流露出的哀凉‘我来看看自己的哥哥,不可以吗’
昨天夜里她就从被她买通的马夫那里得到了消息,她的丈夫和她的小哥哥一起出去了,不知怎么的,小哥哥的喉咙就被划破了,生命垂危。她一夜未眠,静候黎明的到来。她的忧虑与担心却是混杂着一种狂喜与希冀的。
她并不担忧小哥哥的生死,而是担忧此事之后,小哥哥会把伏尔甘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底的抢走。只是她的担忧在她的狂喜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暗地里希望小哥哥就这样长眠,然后伏尔甘就从此属于她一人独有。
伏尔甘并没有理由去阻止艾米丽,毕竟她的夏缪沙的亲妹妹。伏尔甘完全有理由相信她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哥哥。只是伏尔甘转过身走到夏缪沙窗前时,却没留意艾米丽脸上泛起的那一丝y-in冷的微笑。一个女人为了爱,为了自己丈夫,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艾米丽的小腹已经高高的隆起了,她坐到椅子上的时候已经显得笨拙困难。她低下头凑近小哥哥的脸,温热的唇靠在他的脸上很是亲密的样子。只是不会有人看见她脸上的冷淡与疏离,她的梦再一次幻灭了,她感受到小哥哥微弱的呼吸。可是抬起头是,她的微笑依旧明艳动人,没关系的,她依旧可以让他死。
她转过身看着未婚的丈夫,冲着他笑,笑意清浅,温婉柔和。深栗色发丝垂落在她脸上,勾起她玲珑j-i,ng致的轮廓。就像是圣像中走出的圣母。只是她也直到,她再怎样妩媚,再怎样神圣,她的爱人依旧不为所动。
‘我怀孕了。’她柔和的声音却如一把钝刀,撕裂了黎明的纱。
伏尔甘点了点头,他的眼神暗淡y-in沉,如一潭死水,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他的嘴角勾起了挑衅一般的微笑,等着艾米丽继续说下去。他以为他说的无非了戒除婚约一类,因为他根本想不到。
艾米丽也笑了起来,笑意y-in狠而残酷,透着淡淡的冰冷薄凉。她的嘴角勾起了刀锋一般锐利的弧度‘是你的。’
空气静了下来,好像在一瞬间凝结成冰。伏尔甘笑出了声,如风铃清响却带着嘲讽的意味,仿佛艾米丽在说什么荒诞无稽的笑话。他根本不可能拥有孩子。
艾米丽一直等着伏尔甘停下来,然后静静的看着他,无悲无喜的平静开口,声音里是掩饰不掉的自嘲‘你还记得你抱着小哥哥回来的那个夜晚吗你喝了一杯酒。第二天醒来是不是感到头痛欲裂,是不是想不起那晚发生的一切你是不是也在疑惑,因为你很少入眠。你难道就从来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早在第一次见到伏尔甘起,艾米丽就感到自己爱上他,无可救药。往后余生,注定为他而生而活而死。她的少女时代,她的善良与纯真,就这样转瞬即逝,不见踪影,她的生命就在那一刻停止了。这是她一生的罪孽,也是她一生的福祉。
她感到伏尔甘的生命在自己的体内无时无刻的搏动着,她感到无比绝望,无比幸福,她感到两种对立的矛盾情绪在她的骨血里并存。她之后所做的一切,都那般冠冕堂皇,冠上了爱与神圣之名。爱一直是这般自私。她的余生都在错误,只是没有人会告诉她怎么活才是对的,她已经活的太孤独了,太累了。
她转身离开飘然若清风,只是留下的却是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