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拜入师门这么多年,向来是她盯别人,哪会有别人盯她?简直把一个刺客的脸都给丢尽了!
不过这洛平秋也是谨慎,倒不似祁宗河,都不带往她头上怀疑的。
她这样想着,就又连带想起洛栖歌来。心下一阵懊悔一阵恼怒,难受至极,偏偏不想吧,心里又空落的难受。
横竖都是难受,还是想着好。
她这几日只数着白天黑夜,然后就过去了。好几次想着将洛栖歌放下,偷摸找个机会偷溜出宫再也不回来。可只要心里还想着,总找不到那个机会。
腊月二十九,在除夕的前一天,历年惯行的宫宴,邀请京内百官及命妇,辞旧迎新,与帝同乐。但今年定远侯进了宫,礼部c,ao办的更加隆重了些。
夜幕刚降临,程谷公公便亲自来请了。长风先前连理由都没有回绝的干脆,显然祁宗林不想放过她。
宫宴选在永安殿进行。她还记得小时候,最期待的便是这天,宫外很多人进来,带给他形形色色的稀罕玩意儿,然后我再到永安殿赴宴。她偷偷蹲在侧殿,看着殿内舞美酒醇,就嚷嚷着也要参加。当时祁宗林说不准,因着她太小,若她长大后,定要她高座作陪。
一晃十多年,她十八了,早已不小,平清城内像她这么大的姑娘大多儿女成群。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她未嫁,洛栖歌也未嫁。
她从正门走进,恰看到灯火通明,席间宾客满座全将目光投降她。她抬起头来,看着殿上的那一个人,委身一拜:“参见父皇。”
余光无意瞥向了侧座,陆灵兮紧紧挨着定远侯夫人王氏,有意无意看着自己,目光却夹着几分急切。
“好大的面子,还要朕派人去请你才来!”
她牵动嘴角,神色淡淡:“儿臣向来不守规矩,怕触了父皇的雅兴。”
祁宗林大笑:“竟还有点自知之明。你第一次参加这宫宴,无需顾忌,朕不会怪你的。来,这边坐。”
长风抬眼看那座位,竟设在他的身侧,心底一滞不由柔软几分,他还记着吗?走过祁长景身侧时,恰见着他那狠戾的目光,她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坐到那位子上,祁长景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的身侧就是祁青禾,今日难得不同脱下了戎装,换了一身白色劲装,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可长风见她脸色却比平日柔和几分。
坐在他俩对面的便是陆则安,殿内灯火跳跃,显得他头上白色苍凉。他不动静静吃着桌柔上r_ou_脯,忽然抬起头来对上长风的目光,神色柔和,大咧咧拱手一拜。
欲盖弥彰,反过来大方地装着不认识倒好很多。她也拱手回拜,不着痕迹看向洛平秋,见他神色比谁都激动和紧张,不由笑起来。
祁宗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回瞪了洛平秋几眼。洛平秋心虚,赶忙错开眼。皇帝早不让他盯着祁长风,而他还是孤注一掷,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就比如上次,陆二小姐怎就恰巧撞上了救洛栖良那件事?定不是意外,定是祁长风与陆氏密谋,想让他欠下这么个人情,以后没理由盯着他陆氏!
他洛平秋偏不上他们的勾当!非违背圣命盯着祁长风,这么多个月虽未查出什么,可祁长风明知有人盯着,竟无动于衷。定是心虚!
可惜祁长风对这些一无所知,她若知晓定会笑死,她压根就不知道祁宗林对她的恩荣,还误以为是他让洛平秋来盯着,这个洛大人怎比她还会想?
酒过三巡,殿内穿了歌舞,灯影绰绰,美人窈窕,长风又一人喝着这佳酿。
她酒量极好,由于一人喝酒太无聊,见着认识的人就冲着遥敬一杯,从祁宗河王二少,王四少再到王虞儿定远侯夫人和王夫人,挨个喝过,该到洛栖歌了,她动作一停也不去看他,突然转向了身边的祁青禾,一饮而尽。
祁青禾道:“喝酒伤身!”
“姑姑女中豪杰,怎如此扭捏!”挑衅着祁青禾连喝好几杯,她才甘心。
洛栖歌自知酒量浅薄,索性就很少碰酒。看着祁长风故意将自己隔过去,心头发苦,为何要这般无视?她端起面前酒杯,将冷酒一饮而尽,强烈的辛味淹过鼻腔,却盖不住其中酸涩。
歌舞停后,殿内响起拍手称快声。余后又进行了几个风雅的游戏,王秉言文采斐然得了不少赏赐。
京内有好几个闺阁小姐献艺,歌舞琴曲,长风看得索然无味,她见识过拔尖的人,这些难以入眼。
说到拔尖,她又想起洛栖歌来,父皇赏她一个“绝”字,那可不单单是她功夫了得,也是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的人,她倒没见过。
想来遗憾。又想来忧愁,不住骂自己,怎这样管不住自己。偷偷地瞥了洛栖歌一眼,她坐在宫灯下,依旧穿着素色衣衫,冷清的脸上看不出分毫色彩,可偏偏这样一个人,贵公子席那边好几人偷偷打量着她。
她气恼至极,可能酒色上头,直想过去将那几个公子揍一顿,并告诉他们不准看。
正想着,无意就将目光放在洛栖歌身上,恍惚见看着她起了身,回过神来发现她正冷冷望着自己,眸子无悲无喜,长风心下一寒别过脸去。
“父皇,”殿内传来祁长泽的声音,硬将所有人的目光拉了过去,“儿臣不才,借洛小姐琴曲舞剑助兴,望父皇应允。”
长风怔怔的,瞥向宫殿正中,不知何时,内侍已将琴案放好,另一边内侍已准备好剑,只差皇帝开口,将剑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