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颜一时有些怔愣。
他这二十一年里过的是最普通的平民生活,从未接触过这般位高权重之人,虽结识了杜夜然,可也很少正视他的身份,杜夜然也不太在意,两人基本是平等相待。上次本也见过杜夜清一面,但当时场面混乱尴尬,柳子颜没来得及行礼拜见便落荒而逃。今日算得上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柳子颜却是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
倒是杜夜然先迎了上去,“三哥!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面上仍是冷峻,但掩不住一股子神采飞扬,连语气中都透着惊喜。柳子颜看痴了过去。
“来看看你。”杜夜清温声笑着,迈进了书房。
进得房内,杜夜清也发现了窗边坐着的人,不禁打量了两眼,只觉很是眼熟,却没怪罪那人的失礼。
杜夜然顺着杜夜清的视线望过去,便瞧见柳子颜呆呆注视着自己,有些无助的模样。恍然想起他的身世,以为他是不想见朝堂之人,杜夜然想着他当着三哥的面肯定不好开口,当□□贴道,“你先出去吧,我和三哥有事要商量。”
闻言,柳子颜却是错愕了。
他这样子落到杜夜然眼里,只以为他是在感激。
想着等会儿他又会红着张脸对自己说谢谢,杜夜然心情又好上了几分。不禁放软声音,“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去水榭那边逛逛。”
见他催着自己走,柳子颜垂下眼帘,遮住渐渐暗淡的眸光,放下手中的书,对两人揖了揖,埋着头走出书房。
杜夜清在这人路过自己身边时特意瞟了一眼,猛然想起那日来六王府遇到的那位落水的小兄弟,好像就是这位。又瞅了瞅杜夜然,顿觉有些奇怪。待那人走远了,杜夜清才开口问道,
“夜然,这人是上次我来时见过的那位吧?”
“没错,正是他。”似是想起那人上次落水时傻气的样子,杜夜然愉悦道。
看他这一脸掩不住的柔软,杜夜清挑了挑眉。
杜夜然领着杜夜清往竹榻边走去,“三哥快坐。”
杜夜清目光扫过去,便见桌上躺着本书,想起是刚才那人放下的,不禁饶有兴味地拿起翻看了几页。
“这是方才那位小兄弟看过的书呢,倒是很有趣。”
杜夜清余光瞥向杜夜然,便见他眉眼都软了下来,隐隐一抹得色在其中,
“他这人也挺有趣。”
“哦?如何有趣,三弟不如讲与为兄听听?”
“他……”刚一开口,便瞅见杜夜清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立时一怔,闭了嘴。
半晌才转口道,“对了,三哥今日来可是有事要说?”
见他转移话题,杜夜清也不纠缠,顺着答道,“嗯,确实是有事。”
杜夜然取了茶杯添上茶,递了一杯到杜夜清面前。
杜夜清接过,抿了口茶,“我过段时日打算微服出访。”
“微服?不行。太危险了!”杜夜然想也不想便否决道。
知他是担心自己安全,杜夜清慢条斯理地解释,“这次的事比较严重,甚至可能牵扯到党派之争,为了了解实情,我必须亲自去一趟,而且还得掩人耳目,以免打草惊蛇。”
朝堂上如今明里虽然以太子为尊,可暗里却是波涛汹涌,野心横生。景阳帝近些年来身子越发不济,只怕没几年安稳日子可过了,到那时即便是太子也未必能安稳上位。
杜夜然知他说的有理,但还是不希望杜夜清去冒险,“那边让我去,我可以帮三哥完成任务。”
“你留在京中,届时这边会有需要你的地方。”
“可是……”
“好了,你不必太过担忧,我会带人在暗中保护的。你若实在不放心,让凌炎或者凌木跟上也可以。”
话说到这份上,杜夜然只好妥协。
两人又就这次行动的安排细细规划了一番,才算完事。
正事说完了,杜夜清端起茶杯慢吞吞地喝着,一抬头便见对面的杜夜然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心下觉得好笑,于是放下手中茶杯,状似不经心道,“夜然最近可有什么疑惑需要为兄开解?”
杜夜然犹豫了一番,还是沉吟道,“最近,确有一事令我不解……”
“哦?不妨与为兄说说。”
杜夜然想了半天才想好措辞,犹疑道,“三哥可曾有过……对一个人,控制不住想要靠近,靠近了又会心跳加快的经历?”
杜夜清眉头一挑,“夜然想知道什么?”
杜夜然正了正神色,“三哥可知这种情况是为何?”
杜夜清眼中趣味更浓,“大概……”他有意顿住,卖了个关子,便见杜夜然果真耐不住凑近了些,压了压笑意,这才道,“是喜欢那个人。”
然后便预料之中地看着自己向来沉稳的六弟瞪大了双眼,杜夜清得意地端起茶杯嘬了口茶。
“可那人是位男子啊!”杜夜然叫道。
杜夜清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强行吞了下去这才没毁了他一贯的俊雅气质。
可还是有些呛到,咳了好几声才缓了下来,定下心神细细琢磨了一番,恍然想起方才那位……莫不是……
杜夜清怔了好半晌才勉强认清自家养了二十五年的弟弟貌似突然断了袖这个现实,一时心情很是复杂。想着得问问清楚这感情到哪一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掐死在摇篮里的可能,
“那你对这位男子……”
“不是我。”杜夜然急忙否认,“是,是凌木!他那天来问我,我也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