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他没继续说。跟阿杰处下来,我知道阿杰是个认死理儿的,他跟志高恐怕没法儿再对付了,enjoyme,有阿杰,没志高。这不是谁能劝得了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底线。
“明天文森过来,可我知道,白天跟文森都没法儿取舍。”阿杰像是跟他自己说。
看着阿杰,我想起了志高。刚跟他们接触的时候,志高就对我特别友善。我跟阿杰说我出去一趟,到院子里,摸出白天手机,出门儿找个墙角往后一靠,翻出志高号码儿,拨过去。
“白天?”志高声音传出来。
“不是,我,何岩。”
“我就说么……”
“志高,按说这事儿我没什么发言权,我……”我意识到我这通电话打得有多粗糙,话怎么说都没想好。
“何岩,你贝司不错。”
“什么?”我有点儿懵。
“你明白我意思。”
“志高……”要说刚才不明白,那现在我肯定知道了。
“我跟阿杰必须走一个,乐队更需要阿杰,况且说白了事儿是我干的,就算一种惩罚吧,我认了。”
我默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没立场挽留志高,更没立场去评价他跟美怒。
“下周还有表演,你们抓紧排练吧,到时候我去捧场。”志高在电话里哈哈乐着,我一点儿笑不出来。
后头没说什么,我挂了电话之后回院儿里,手机原封不动塞白天裤兜儿。我觉着我又在找抽,白天醒了,这事儿我该怎么跟他交代?
叫了阿杰,我俩一起到排练室,我抱着我那个白色贝司,弹了会儿,阿杰说不错,手还不算特别生,我说我刚给志高打电话了,然后抬了抬手上的贝司。
阿杰那脸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纠结在一起的眉头跟复杂的眼神。
他说,他真的不希望事情弄成这样儿。
我说,没人希望。
行了,新工作我也不用去了。
第19章
白天
六点半、七点仿佛成了一个生物钟,如无特殊情况,比如头天喝了酒或者睡的格外晚,我都会醒过来,然后起床给身边那家伙弄点儿吃的。但今天我五点就醒了,说不上是冻醒的还是自然醒。下雾了。
身边的何岩一人占了两条被子,一条骑着一条裹着,睡的特香甜。
我点烟,坐起来,脑子有些糊里糊涂的。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昨儿是大力订婚,完了joinme那哥儿几个一起喝,喝的一塌糊涂。几点走的、怎么走的均不得而知。
昨天那场碰面让我发现大家都改变了很多。不是面貌之类外在的东西,而是骨子里的一些性情。好像除了我,他们仨都特平和,特融入大众,特有所谓的理想与实践,颇有新时代好青年的风范。我二十出头的时候骂过他们是一群猪,现在仍旧想这么骂,只是嘴不张在心里罢了。总有些人临阵脱逃,也总有些人最后发现他们的理想在别处。我现在可以宽恕他们吧,虽然心里也还有那个过不去的坎儿。但我同时也感谢他们,是他们给了我一个最初的梦想,虽然这梦想在现在的他们看来,无非是一场怪谈。但,于我,那却始终还是梦想。
可能我就是一个空想乌托邦的人,我就认为这个世界应该简单一点儿,虽然现实总让我焦头烂额,但我至少坚持至今,并打定主意一直坚持下去。我想也许我五十岁的时候才可能正式发表一张专辑并得到认同,但那并不是迟到,是历练与积累,是梦想照进现实。呵呵。
大力在做视频,k搞外贸,何岩是编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新的并被认可的理想,开心就好吧。
抽了几颗烟,我又躺下,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很明显是睡多了的感觉。昨儿我几点就躺下了?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半,我起来,仍旧没刷牙没洗脸去给床上那头死猪搞吃的。
煮了碗热乎乎的阳春面,又煎了两个j-i蛋,我照旧一巴掌拍何岩脸上喊他起床。我从不做自己那份,因为我早起吃了东西就会吐。
何岩迷迷糊糊的睁眼,跟一傻子似的。
“起来,吃东西,滚蛋。”
何岩动了动,爬起来,趿拉上拖鞋就奔厨房去了,掀起隔板,拉出椅子,拿上筷子就开始吃。
吃了一会儿,他忽然跟清醒了似的问,“几点了?”
我叼着牙刷刷牙,他这么一问我漱了口回答,“还早,不到七点。”
何岩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闪烁,“……我没告诉你我不用早起了?”
“嗯?”我一愣,耳朵听着继续洗脸。
“我辞职了。”
我拽过毛巾,胡噜着,停顿,“不干了?”